这是彻彻底底的情绪崩溃和宣泄。
从昨天晚上绷到现在,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终于都绷不住了。
盛晚自问从小到大都是个善良的人,她学习不错,对人友好,没做过坏事甚至没撒过谎,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对待她。
大学的时候,她喜欢的男友生病,假装‘背叛’她。
现在她遇到了无比深爱并且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时,就在他们明天就要领证的前一刻,她发现自己是不能怀孕的。
盛晚并非是一个传统观念很强的女人,认为自己必须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不可。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去耽误陆远词呢?
本身她的家庭和陆家就是极致的门不当户不对了,而现在,她甚至连为他传宗接代这一点都做不到。
盛晚脑中忽然闪过从前发生的许多事情——
陆远词说过几次他不喜欢小孩儿,不着急要孩子。
无论两个人做的多么情动,激烈,但他基本都不会忘记‘安全措施’这件事。
其实她的情况,他们有什么必要做安全措施呢?
无非是陆远词怕自己发现罢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永远生活在象牙塔里,然后把来自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一个人扛下来。
实际上,陆远词是真的不喜欢小孩儿么?
他有必要戴套么?
盛晚想着想着,忍不住把脸埋在手心里又哭了起来。
脸上的口罩都被眼泪打透了。
第一次,盛晚体会到什么叫心碎成一团的感受。
她真的好心疼陆远词啊。
不仅心疼男人这么多年对她竭尽所能的保护,疼爱,更是心疼……这比大海还宽阔幽深的宠爱,她终于是要辜负了。
盛晚知道,她已经没资格和陆远词在一起了。
她的家庭可以平凡无奇,她本人可以娇纵可以是个戏子……但她却不能耽误了陆远词这辈子没有下一代这件事。
如果这样,那她真的是极度自私的一个人了。
只是如果说起分手的话,真的好难好难。
他们本来明天就要去领证,后天就要去办婚礼了啊。
盛晚边哭边看着屏幕里‘陆先生’的备注,眼前一片水雾朦胧,始终拨不出去这个电话。
她多么想缩在蜗牛壳里装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成全陆远词一直瞒着她的体贴,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盛晚知道她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又何谈幸福呢?
姚楹确实是个极度能诛心的女人。
她在昨天选择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等于把选择的权利也交给了自己。
分手或是不分手,都在盛晚的一念之间,她大可以继续装傻。
姚楹的这个计策,这个并没有公开却让给她的选择权,实际上就是一个试探。
她在试探自己究竟有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爱陆远词。
因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舍得耽误他的。
尤其是自己的情况,只会彻彻底底的耽误他。
盛晚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抽出一堆的纸来胡乱的擦着脸。
她身体不断的在颤,等哭过了一次又一次,坐着的楼梯旁边都是她堆着的卫生纸时,才勉强平静下来。
她深吸口气,给陆远词发信息:[陆先生,我们明天见面啊?]
这次的陆先生,是她真的想叫他陆先生了。
周一八点,两个人约好在民政局见面。
陆远词显然是想赶第一批早早领证的,他穿着白衬衫,剪裁得当的线条勾勒着修长清瘦的身型,无比清隽又俊气。
可盛晚却没有穿白衬衫,她一袭黑色的衬衫裙,甚至还戴着墨镜。
陆远词见了,微微一愣:“晚晚。”
“走吧。”盛晚用墨镜挡住微微发红的眼睛,声音也是刻意的冷漠:“去别的地方谈一谈。”
“陆远词,关于结婚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商量。”
陆远词面色大变。
可能是碍于在民政局门口人来人往,而且有不少人看向他们这对颜值出色的‘情侣’,所以男人按捺着没有发火。
“晚晚。”他压低声音:“别开玩笑。”
“陆远词,我是挺爱开玩笑的,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开玩笑。”盛晚声音一顿,笑了:“你不是爱我么,尊重我么?你不想听听我需要商量的理由么?”
陆远词脸色微微苍白。
随后他沉默片刻,还是跟着女人离开了。
两个人其实也没去什么地方,就开车到了一处无人的公园,停下后在车里交谈。
“为什么不去民政局?”陆远词率先开口问,声音里明显是藏不住的怒气:“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我后悔了。”盛晚深吸一口气,强压着颤抖的冲动一鼓作气地说:“陆远词,我不想和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