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沈惟来了绅士劲儿,还特意跑到副驾驶这边,帮她打开了车门。
纪沅星胡乱地捋捋头发,踩着高跟鞋,镇定地下了车,然后一把拽住沈惟的衣领子。
弯腰,低头,“哗”地一声吐了进去。
沈惟瞬间石化了。
酸臭的气味从领口直冲上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前一股黏糊糊液体在流淌,还掺杂着不知名的固体。
它们沿着肌肉曲线一点点向下淌。
偏偏这时候,女人像是又被恶心到了似的,又呕了一次。
听着声音,沈惟就头皮发麻,他咬紧了后槽牙,攥紧拳头,僵硬地低头。
正巧看见,纪沅星吐完之后,借着他的衣领擦了擦嘴唇。
“谢谢你送我回家。”
车就停在家门口,她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几步就走到了大铁门后,然后反手锁门。
等沈惟反应过来时,她人影都没了。
他颤抖着双手把上衣脱下来,闭着眼睛,不忍直视地用衣服胡乱蹭了蹭。
这一蹭气味更冲,他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更要命的事,他刚把脏衣服扔进纪沅星家的院子里,回头一看,这女人竟然还把车钥匙顺走了?
这别墅区本就在半山腰的位置上,住这里的人出门更不可能打车,一到晚上,路边连个鬼影都没有。
入秋后,夜里的冷风凉飕飕的,沈惟光着上身,脸色铁青地看着楼上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这一瞬间,他真的很想爆粗口。
他拿起手机给周应打了个电话。
“我在你家附近,叫个司机来接我。”
站在原地等,又冷又憋屈,沈惟索性光着膀子顺着山路往下走。
纪沅星拿着牙刷,从窗帘后面探出头,坐在飘窗上,好整以暇地欣赏他落魄的背影。
看不出来啊,小弟弟身材练得还挺紧实的。这精壮的后背,肌肉线条流畅,背沟明显,还有两个性感的腰窝。
要是去跳舞,确实价位不会低。
——
周应接到沈惟的时候,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兄弟,你让人抢劫了?哪个抢劫的这么没品,还扒人衣服!”
“闭嘴吧你。把你外套给我。”
山上气温本来就低,沈惟在冷风里走了二十分钟,嘴唇都冻得发白。
周应为难地捂住鼻子,后退一步,“那个,你也知道,我这衣服新买的限量款...”
“我再给你买两件一样的。”
沈惟太阳穴跳得突突的,怎么人家纪沅星的朋友那么靠谱?到他这儿就交友不慎。
最后,周应也是没忍心他继续挨冻,把外套给了他。
可到了车上,密闭空间,空气不流通,沈惟身上那股刺鼻味道,让人无处可逃。
连司机都受不了了,憋得脸色涨红。
“两位,要不我们敞篷跑吧。”
周应一边干呕,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天窗。
什么冷不冷的,再不开窗,他们都要窒息了。
他俩都如此,有洁癖的沈惟更是难受,可他总不能把裤子也脱了。
而且纪沅星大多数都吐到了他身上,全脱了也还是有味。
回到家里,他直接冲进浴室,衣服什么的统统扔进垃圾桶。
用沐浴露一遍遍地搓身上,最后洗得皮肤都有点破皮了,才不甘心地出来。
拿起香水不要钱似地往身上洒。
躺进被窝里,他的鼻腔里还是被那股酒精糟味充斥,又混杂了一些香水味,又香又臭,简直反胃。
后来,他干脆不盖被了,窗户大开,散味。
——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一连三天,沈惟顶着发烧贴,在脑子里一遍遍复盘那天晚上的事,可憋屈的是他就算知道事情发展走向,但再来一遍他还是治不了纪沅星。
他都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但他能想象的出,纪沅星全程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他欢快地蹦跶,然后不急不迫地从背后捅了他一刀。
果然,最毒妇人心。
沈惟打开了万能的搜索软件,把纪沅星几个字输上去。
捕捉到的网页里,有一个标题是全国高校大学生辩论赛冠军。
他点进去,一张照片跳出来。
右下角写着2017年,四年前的照片。
照片上,纪沅星眉眼清恬,没有化妆,嘴唇上也只是涂了粉色的唇膏,亮晶晶的,黑长直的头发柔顺如瀑。
她笑得很开心,脸颊两侧还有可爱的小酒窝,和现在盛气凌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好像一颗粉嫩的水晶珠,变成了锋芒毕露,有棱有角的钻石。
沈惟鬼使神差地把照片下载下来,传到自己的手机里。
躺在床上盯着她看了半个小时。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马上给了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