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铄点头道：“有你在便是安全的。”正说着，忽听远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冲天的火光。
魏岚长叹一声，哀道：“来了。”
杨铄正往火光的方向拼命张望着，刺眼的光投在他的脸上，掩去了他的神色。这时，阁内有人出来回话说：“禀陛下、阁主，世子叶重祥已经带到，正在阁内。”
魏岚闪过一丝疑虑：“这么容易？”
的确很容易。鬼爪找到叶重祥的时候，他就在齐王府里。王府空荡荡的，连稍有资历的仆人都没了，只有叶重祥，仿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似的，没有反抗，就被带了过来。
他依旧耷拉着五官，活像谁欠了他钱一样，见了魏岚，不等魏岚说话，开口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让我去劝我爹，我劝不动。”
魏岚竟有些猝不及防，许久才说：“世子是王爷的亲生骨肉，本阁想王爷不会一错再错……”
叶重祥摇了摇头：“错？我最大的错就是投错了胎。”说罢，他就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魏岚不知该如何接下去，索性不再理他。倒是一边的皇帝冷笑一声：“投错胎？你在天道堂横行霸道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投错了胎！”
叶重祥把头转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任凭杨铄如何冷嘲热讽，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天蛛阁内陷入一片沉寂，静得可怕。这样一直僵持着不是办法，最终，还是魏岚让人带走了叶重祥，散去了众人。
一天后，夜深……
天蛛阁前，彼岸花依旧开得正盛，在满目萧瑟的冬日里，这片火红显得分外格格不入。远处的火光依旧亮着，杨铄率先不镇定了，问：“魏岚，我们会赢吗？”
魏岚不假思索道：“吾皇天佑，一定会赢。”
“如果……朕不做皇帝，真的会天下大乱吗？”
魏岚沉重但果断地点点头：“您是杨氏皇族唯一的继承人了。”
杨铄呆呆地望着天边不甚明亮的弯月，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可能是在倾诉衷肠：“朕，对父皇并没有什么回忆，只在太庙里见过他的模样。画上的人衣着华丽，神色呆板，朕实在想不出那个人和父亲有什么联系。”
“至于我娘，我只隐约记得她是个尚食女官。我从出生之后就住在冷宫里。直到那一天，一群人打开冷宫的大门，我就被一群内侍带走了。到宫门前大灯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了叶氏，她一点都不好亲近，只看了我一眼就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娘。”
“对了。”杨铄忽然拉住魏岚：“都说天蛛阁上天入地，无所不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她的下落。”
魏岚点头应着。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出动天蛛，只需要他找个时间去问问太后便知。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风却越来越冷了，杨铄不禁打了个寒颤。魏岚见状，脱下了自己的斗篷披在他身上。两人目光交会的一刻，杨铄握住了魏岚冰凉的手，用着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还好吗？”
魏岚轻松一笑：“想不到陛下这么关心微臣，臣不胜惶恐。”
杨铄松开魏岚的手：“要不是你整天在朕眼前晃悠，朕才懒得管你。”
“喂。”魏岚不服道：“上有天，下有地，举头三尺有神明。到底是谁整天粘着谁？陛下可不要信口开河呀。”
杨铄被怼道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往魏岚身边又凑了凑：“这么说你也是很喜欢被朕粘着嘛。哎对了，你那个什么佛门武学能不能教朕两招？”
“啊？什么武学？”
“哎呀。”杨铄有些搞不懂魏岚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就是你那个刀枪不入的武功，看上去好帅啊！”
“那个啊。”魏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那可是佛门绝学，非精通佛理之人不能掌握。”魏岚说着，语气也渐渐深奥起来。
杨铄听着，语气有些遗憾：“你不会要我吃素吧，吃素还是算了。”
“倒也不必。”魏岚“斟酌着”开口了：“佛门弟子慈悲为怀，做起来也不难。陛下只要能拿对臣之心对天下苍生即可。”
杨铄有些不悦：“天下苍生与朕何干？”
魏岚微俯首道：“臣也是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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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龙吟帝都7
杨铄愕然，裹紧了斗篷，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原来你在这等着朕呢！”
魏岚掩住嘴角，正想说点什么，忽见一人一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到近前，来人几乎边说着话边从马上滚下来：“齐王亲自带兵攻城！东门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