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江辰低声喝道：“你想咒阁主死吗！”
赖均自知失言，不再大声说什么，却小声嘀咕了句：“看来干好事也没好报啊。”
门突然开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岚。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若不是他还能动，说是死人也不为过。
“阁主！”众人凑上前，无不欣喜。只有魏岚的脸上毫无喜色，淡淡地吩咐道：“准备干柴，火油。”
众人不解。
“姨母为救我以命换命。按南疆习俗，应将尸身献于蛊虫享用。可我武功尽失，无法用蛊，就火化了吧。”
魏岚的眼神如一潭死水，默默注视着两个人从屋中将姨母枯槁的尸身抬出来。没有泪，没有痛，不知是心死了，还是见惯了。
他走路尚需两人搀扶，众人离开清水寺，找了块山间平地，火化了尸身。魏岚换上孝服，跪在火前，直直的望着他人生中最后一个亲人在火焰中消失。
“阁主，属下已上奏折向太后说明情况。回京的轿子也为您备好，不日便可启程。属下还需长居青州，所以已经安排了鬼爪护送。”江辰说。
“黄默呢？”
“他……他说他自己回去便可。”
魏岚点头，表示明白了，望着姨母的骨灰融入大地。
当日，魏岚启程回京。
……
送走魏岚之后，江辰开始处理青州善后事宜，皇帝带人把几百颗脑袋扔给他，光焚尸就是个大工程。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些事，他正想回去收拾饭馆，忽见皇帝在不远处等他。
“黄公子。”
杨铄透出几分不悦。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魏岚什么情况？”
“回陛下，命保住了，武功尽失，现已启程回京。”
黄默的心一阵绞痛，又问：“青州还有精锐鬼爪吗？”
“有，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给朕杀了那个清水寺住持空玄，还有那个嚼舌根的圆真。不要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江辰领旨下去安排。第二天一早，早课的僧人都看见了：空玄的尸体被扔在大雄宝殿里，只有脑袋是完整的，五官扭曲几乎移位，身子皆被刮去皮肉，只剩白森森的骨架。圆真在卧室被人发现，舌头被人割掉，血流出了屋子。
第34章 龙吟帝都1
再回京城的时候，树上的叶子已经完全掉光了。偶尔有一两片枯黄的叶子在枝上附着，被冬日的冷风一吹，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魏岚掀起轿帘的一角，外面飘起了小雪，凛冽的北风透过那道缝隙灌进来，不禁逼得魏岚裹紧了斗篷。
好冷！
那是一种刺骨的冷。魏岚打了个寒颤，身上那三四层厚厚的棉袍形同虚设，任凭寒风肆意穿梭着。
他又拿出姨母的信，也可以说是遗书，反反复复地看着。信上却只字不提姨母自己，只有两段话：
岚儿：
你入南疆之前，我当着整个部落处死了我的第一个徒弟。他天赋很好，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南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蛊师。只是，我之后发现他一直在暗中联络当年太宗皇帝流放到南疆的犯人，似乎有谋反的迹象。在你来之前我把他处死了，为了查出他来南疆之前的身份，我来到了中原。但是没查出任何结果，直到听说了你的事。
近日，我发现那个人似乎没死，而且还回到了南疆挑唆我的部下进军中原。此人除了南疆蛊术还会很多种武功，背后还有很多来自各方势力的人支持他。若你遇上，千万小心。
织虺
这是一封还没有来得及送出的信，现在已经湿漉漉的了。连日来，魏岚满脑子都是在南疆生活时的情境。那是苦难之后难得的平静安稳，自己被照顾得很周到，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找自己的麻烦。
“阁主，到您府上了。”
两个暗卫一左一右地搀着魏岚下轿。地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魏岚踩在地上，只觉踩进了棉花，晃晃荡荡找不到着力点。若不是两旁都有人扶着，只怕不出三步就要摔倒。
魏岚不禁露出嘲笑的神色：看来自己是真的废了。
府门半开着，似乎刚有人进去过。魏岚一愣，指了指一个暗卫，示意他先进去看看。不一会儿那人出来，回道：“阁主，徐先生来了，正在屋里候着呢。”
魏岚略一盘算，现在能打开家门的人只有两个了：他自己和皇帝，想来皇帝应该是已经到京城了。
“陛下呢？”魏岚问。
“没有看到陛下。”
魏岚在两人的搀扶下走进院子，本来几步路就可以走到的地方如今竟显得如此漫长。途中，魏岚还歇了两三次。
“下官见过魏大人。”徐先生出屋相迎，礼数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