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连魏岚都猜错了。
案子没法再审下去了，魏岚只能先行进宫汇报情况，说不定还可以问问太子，拿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边想边走，连袖子里掉出了东西都没注意，直到一脚踩倒一个硬物上才低头看下去：
那是一颗被踩扁的药丸，好像是——生子丹！
魏岚当时冒了冷汗，那东西自从上次黄默给他就一直被塞在袖子里，这段时间也没机会拿出来看，这下直接被踩碎，只怕皇帝又要发飙了。
他赶忙捡起来，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番。可他仔细瞧过之后，立刻拿布包起药丸，备马进宫。
杨涟恢复了一些，也回忆了当时的情况：“那时，我看到一个卖灯笼的摊子，觉得很好看，就想过去看看。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好看。”
“然后我就被人捂住了嘴，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大宅子里，不过所有的东西都拿白布盖着，好像是在办丧事。我在一个角落里，远处有两个人，但他们好像没注意到我。一个是胡巡抚，另一个我不认识。”
魏岚传来张尧，按照杨涟的描述给这个陌生人画像。但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很难描述清楚一个人的容貌，经过好几次引导，张尧才勉强画成。
“可能还有差距，但这应该是最接近描述的了。”张尧补充道。
杨铄拿过画像端详了一番，沉吟道：“感觉……好像见过？”
画上是一个青年人，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征，但样貌是不错的，沧桑相对少了些，更多的是一种享福的气质，估计这个人的生活应该是不错。
“陛下见过此人？”魏岚问。
杨铄苦苦思索了好一会，最终摇摇头：“好像是，但朕真的想不起来了。”他把画塞进袖子里，表示经常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什么。
“但朕不明白，他已经抓住了太子，完全可以杀了他，为什么只是下蛊，而且还这么轻易就让你发现他下了蛊。”
魏岚稍加思索，回道：“陛下，太子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只是一个身份。杀了一个，马上就会有新的顶上。他想要的，应该是乱，如果太子一直中蛊，无法学习、参政。势必会有人跳出来请求陛下另择太子，到那时，国本不定，只怕会引来夺嫡之争。”
“这么复杂……”杨铄嘀咕着。
“殿下可有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魏岚又问杨涟。
杨涟摇头：“听不清，只是胡巡抚一直在摇头，好像在拒绝什么。后来陌生人消失了。”
“消失了？”魏岚追问道：“是走了吗？”
“就是消失了。”杨涟重复了一遍：“真的就是消失了，一下就不见了。”
“碧灵宫？！”魏岚和杨铄几乎同时喊出来。接着，魏岚简单理了理思路，怀疑道：“难道说，十年前的王馨儿，加上青州那些事，也是这个人干的？”
“那他也太厉害了吧。”杨铄难以置信道：“他不会把江湖上所有的武功都学了一遍吧？”
“不仅是学了一遍。”魏岚补充道：“而且都已经学到了相对较高的水平，放到门派里，起码也是掌门或者长老级的人物！”
说到这，魏岚拿出已经被踩碎的生子丹递过去：“陛下，这个丹药果然有问题。外面是普通的坐胎药，里面是一种催孕的蛊虫，但被人改造过，的确可以达到贵妃说的药效。然而药物的力量永远无法取代自然，服下此蛊的妇女在生孩子后，必损寿元。”
“这东西是北国来的，难道……”
杨铄“腾”地站起来，吩咐人带太子离开，接着命令道：“来人，宣慕容贵妃。”
慕容雪很快就到了，但她对于生子丹的事也很诧异，只说是父亲给的，要她来中原之后一定要皇帝生下儿子。
“父亲？难道你不应该叫父王？”魏岚突然发问。
慕容雪一怔，但魏岚不给她这个机会：“你不是公主，那到底是谁？”
慕容雪哪经得起这般追问，扑通跪下，语无伦次道：“我……我父亲是驸马，我是被国主收养的。我真的是公主，真的。”慕容雪说着开始哭，再也顾不得什么御前礼仪。
杨铄厌恶地摆摆手叫人把她拖下去，一拳砸到桌子上：“连北国都打起朕的主意了，还好朕没上她的当。”
魏岚则在一边盘算着，神秘人在南疆学过蛊术，在碧灵宫学了轻功，还在雪剑宗学了剑术。而且他的武功只怕不是一般弟子能接触到的……
“陛下，太子殿下的蛊已经被压制住了。臣虽然暂时不能解蛊，但可以通过子蛊找到母蛊持有者的下落。”
“好。”杨铄点头：“一定要挖出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