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扒着门中间的缝隙问道:“叶洵然?”
对方停止了吃痛的哀嚎,短暂的寂静后他挣扎着起身朝着有人喊他的声音处冲来。“魏大哥?是你吗?”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魏辰星听到对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你了……”
魏辰星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来?外头情形如何了?还有,谢……不是,清龙镖局……”
叶洵然在铁门的另一头扶额道:“你不要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回答不了。”
魏辰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措,顿了顿后重新问了个问题:“距离中秋夜,过去几天了?”
叶洵然算了算道:“十二天。”
“十二天……”魏辰星喃喃道着这个数字,不知道那天夜里谢家如何,谢真如何。
他不敢问。
叶洵然等了一会,发现另一头安静了下来,心想魏辰星必定是担心这些日子外头的事,便主动捡着些重点的跟他说。只是故意省去了谢广的死以及清龙镖局的解散,临到最后叶洵然道:“谢真为了寻我一路找到洛阳来,我们这才想出这办法来搬救兵。”
魏辰星道:“她安全吧?”
叶洵然道:“她没事,再说有萧大哥护着她,你可以放心。”
魏辰星终于可以彻底松了口气。
他倚着墙缓缓坐下去,在铁门的另一头,叶洵然也是同样的动作。
魏辰星道:“你不该来救我。”
“我若不来,谢真怎么办?”叶洵然苦笑一声道:“你拼尽所有才得到如今这一切,她唯一的寄托便是你,若你死了才是对不起所有人。”
叶洵然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谢广死了,谢真孤注一掷解散了清龙镖局跑到洛阳来求人帮忙。若魏辰星真的遭遇不测,她又该何去何从?
可是魏辰星不知道。
魏辰星喃喃道:“当年父亲费了多大的心血才把我们俩藏了这么多年,若你也折在这,谁来给他报仇?”
叶洵然一愣。“什么意思?”
魏辰星道:“你我体内的坎水与离火本是相辅相成的至纯内力,陆闻天为了得到它们不惜训练人蛊为皿来承载它们的力量。如今你一来便是中了他的计,接下来他该如何从我们身上一点一点榨干内力,便只剩下时间的问题了。”
叶洵然却道:“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魏辰星诧异。“那你问什么?”
叶洵然道:“你提到了父亲。你第一次提到父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魏辰星觉得头晕。他好不容易认认真真对叶洵然解释陆闻天的计谋,对方的重点却完全错了。“是…… 我高烧了数天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总之以前忘记的事,我已经想起很多来了。”
他听到隔壁的叶洵然高兴地欢呼了一声。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却难掩其中的雀跃。
魏辰星心里酸涩,他不能理解事到如今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叶洵然道:“别灰心,既然你说陆闻天还没有做出对你不利的行动,至少说明他还没找到特别好的办法。有我在这,我们就还有机会。”
魏辰星将信将疑。“你……机会?”
“你不信我!”叶洵然话里带着些许的恼。
魏辰星也不辩解,只是想了想道:“你信中所说,是否在洛阳有了收获?”
“没错。”叶洵然道:“洛阳的前辈已经替我解开其中玄妙,只是我自身的根基太差,若没有外人助力,就算我携带着坎水之力恐怕也无法完成。我虽然武力差得可怜,但是你不一样……我好歹学医,也给你治疗过很多次,对你的根骨十分了解。以你的基础足够支撑住周身气息的调配。只要你照我的做,便能够找到平衡内息的办法。”
这句话魏辰星等了太多年,此时听到却觉得格外讽刺。
他因为这个“病”曾经破灭了无数的希望,甚至在漫长岁月中忍受着无数次危及生命的煎熬。
可如今却有人轻描淡写告诉自己,自己可以好起来。
魏辰星虽然无法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叶洵然的话上,但就像深夜中突然亮起的一颗萤火,足够让畏惧黑暗的人抓住光的希望。
魏辰星道:“……我真的可以?”
叶洵然道:“你可以。”
三字足矣。
此二人虽身处两个牢笼,中间还隔着一道铁门。但凭借魏辰星的悟性还是能够轻易领悟叶洵然的口头指导。当晚深夜入定之时万物寂静,叶洵然便将自己在洛阳所学倾力奉出。
地牢幽暗潮湿,刺骨的寒气自地底升起,这本是对人体极有损伤的环境。可对魏辰星来说,这是汲取周遭自然力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