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异想天开的人罢了。”白琼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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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鸣把下午徐惠的事情跟陆鸿文说了,“哎老陆,你不知道吧,下午家里跑来了个不伦不类的大辫子,非要拉着我说什么戏剧改革,好不容易才让白叔给轰出去了。你说这人神经病吧,打扮成那个样,一把年纪了还要留个长头发,啧啧啧。”
“长头发怎么了,长头发多酷啊,”陆曦说,“长头发穿西装,我以后也要来个这个。“
“去去去,小孩不学点好。我可跟你说,但凡你敢打扮成那个样,看我不打折你的狗腿。“
而陆鸿文的关注点显然在别的东西上,“什么戏剧改革?”
陈鸣警告似的瞪了陆鸿文一眼,“我跟你说,你可别打那玩意的主意。你还当文艺是什么香饽饽不成,忘了以前废了多大得劲才撇清关系的啦?你再往上凑!”
陆鸿文缩了缩脖子,“这不是……时代变了吗……”
“变什么变,我看这几十年这就没变过。从旧社会到现在,戏子什么时候招人待见过!再怎么变你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那种。”
陆鸿文有些不满的嘶了一声,用眼睛往白琼那边瞟。
陈鸣自知失言,赶忙改口道,“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白琼道是淡定的很,慢悠悠的扒拉着饭,摆摆手说,“没事,比这难听的话我听多了。”
陈鸣又转向陆鸿文道,“我可跟你说,你就好好当你的工人,别去打什么歪主意。阳阳也大了,也要考学了,别再因为你胡搞八搞的,再把孩子也赔进去。”
陆鸿文听了,没再多说什么。接下来几天里他都心事重重的样子,陈鸣也不去搭理他。而陆曦虽然对成为“文艺青年”这个事情颇有兴趣,但是被他妈以“马上考试了还不赶紧复习”为理由,撵去学习了。倒还是白琼先搭理了他。
“怎么?小陆,你还不死心呐?”白琼笑眯眯的问。
陆鸿文垂下眼睛,“倒也不是不死心,就是觉得……可惜了……”
白琼歪歪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小陈说的吧,也有她的道理……我就是……有点想师父了……想师父,想听他唱的戏……”陆鸿文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圈渐渐的红了,“我都好多年没听他唱了……”
白琼仰起头,长叹一口气,“早都不在的人了……”
“白师父,您觉得京剧还有未来吗?”
白琼自嘲了笑了笑,“早就该死了的东西,能续上这么多年都是奇迹了,你还想要有什么未来?”
“怎么会……”
“你还记得你师父,那你还记得当初你们在小公园里唱戏,他说的什么吗?他说你要还想吃这碗饭,你就得成角儿,要有人乐意捧你。现在不比旧时候,但是起码你得有人乐意来看你吧?你自己瞅瞅,哪有人呐?”
陆鸿文不吭声了。都这么多年了,又是这么个乱世道,那些老人只怕大多都不在了吧。
说起来,这些年随着西洋的管弦乐,戏剧,话剧,乃至芭蕾舞剧一系列东西传了进来,剧院的表演不断的在更新,而京剧,几乎是毫无进步。不是没有新戏,但是出名程度远远不及白琼当年唱红的那些。也就是说,在一个对京剧毫无了解的年轻人看来,这些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东西了。
一边是半个世纪前的旧社会的玩意儿,一边是时兴的西洋戏剧,甚至如果肯花钱,还能去剧院看一场电影,那可都是没见过的新鲜玩意。手里一共就那么几个钱,花给谁不花给谁,一目了然。
这些,陆鸿文不是没想过的。甚至他这几天反反复复脑子里就是这些东西。
他想京剧,想秦霜,甚至还有一点想白琼,当年的那个白琼,那个在台上风华绝代,一双眼睛熠熠闪光的白琼。
说起来……他又是多久没听到过白琼唱戏了呢……
“白师父,您喜欢京剧吗?”陆鸿文突然问道。
“从来就没喜欢过。”
这个答案让陆鸿文很是意外,甚至都有点语无伦次,“怎么会?您……您那么有名……您的戏……您给我讲的那些戏……您……?”
白琼垂下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嘴角微微上扬,“我跟师兄一起长大,我打小就爱听他唱戏,一唱起戏来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你见过的,神气的很。后来他嗓子倒了,唱不了了,整个人天天跟只过街老鼠似的灰溜溜的。
“后来李先生来找我,保我肯定能红。你可能听说过,我早年都在念书,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所以我就跟他推荐了师兄。但是李先生一定要找我,不要师兄,那时候那他条破锣嗓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人要他了。我想着反正我就是要争一口气,不让家里人把我看扁了,到底是读书还是唱戏争来的气倒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我跟李先生说,让我唱可以,但是必须要带上他,别的我谁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