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90)

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他忙弯腿跪下低下头连暗道不妙,以那般肮脏沾欲的眼多看国师一眼皆为亵渎。

被称国师的那人瞥他,见他低眉顺眼的失意,眼睫轻微颤颤眸底飞快掠划一抹玩味嘲讽的温软笑意。

那极美的男人上了妆容,眼尾匀染胭脂水粉中罕见的勾人艳,微牵笑的唇瓣曳出绮丽的弧。

如已跨越千年几世的掠影,徐萼的脑中浮现莫名的情景,内心的蠢蠢欲动瞬间殆尽,携无限哀凉的从容一眼,他的眼已兜不住泪。

当真,两眼寂寂。

榻上的人见他落泪亦不慌不乱仍笑着,不嘲他男儿轻落泪,不道他男儿膝下那不值道的黄金。

「你答的很好。」

红唇吐出的时候非薄凉的每个字眼皆似淬了毒碎刃,不得原样的片片冷厉,随随一刺便是心尖尖上的唯一软,痛的不欲生却仍贪着像得了毒瘾,庸碌地苟活不如自取灭亡。如他曾亲手淬上剧毒的薄刃匕首般徐萼想。

「既如此,我许你长生。」

「也请你百年后,放我入轮回。」

「小郎中。」

百年后,新皇帝不再设国师,他到底没能承袭国师。只偶过那荒殿,徐萼回忆起也还记得,他的国师竟真的求过他。原来大阕的国师真有神通,用手里无几的因算到了百年后的果。

而后郎中却后悔了他许下的愿。若他早与国师见面,早料到结局,或许他可护国师些时无虞。

自知能力低微,许下护他此生的愿景亦无法。可不见他,如何许愿,不见他如何知他,又怎在那皇帝出世登位前守国师近百年。

他非祝凰生得窥探天运之能,更非白泽通晓过去未来之不明。

郎中能做到,唯有郎中而已。

那日郎中未答国师的话,于是自欺那日的默声不算做默许,他到底没能将那人完好的送进轮回。

不为于皇帝治下苟活一命,而为他自个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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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巫戒篇

第44章 44.六辈子(2)

3.

他瞒着我筹划场谋借此得了个由头趁机挑起与邻国东尤的国战。我困在深廷内院,只依在藤椅读书听影子道起这荒唐事。

影子是我多少年来共处的心腹,从不违逆我的意思,这回他却鲜有的开了金口问我要不要给他写封信,忙着收拾郎中折腾出的烂摊子我无暇写封长篇累牍的劝信,只在宫里等他亲征归来。

等到那一日他浴血而归,我看着他跪在我面前泫然欲泣的模样蓦地生出种蠢蠢欲动的欲搔挠我的心底,嘶吼叫嚣着将满身血污狼狈跪在我面前忏悔的猢狲吞食殆尽。不该如此,我暗暗思忖缘由不得结果,面容不露半分异色。

他眼底深处泛滥的我往日常见的,他习惯且乐于藏掖不露于人的阴鸷偏执,他死死地抿着唇,目光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暗沉的同压抑按耐着如沸水翻腾不休的掠夺占有的欲,他沉寂少时再抬眼看我,熟悉的不安躁动之上浮于表面的已是既往的平静凄淡,他的眼替他以最为波澜无惊的方式喃喃出偏爱的赌咒。

「先生,是我的错。」他诚挚的认错即便他不觉得自个有错。他在用他自以为深妙的法子哄我高兴。

于国疆不稳国库不充连年歉收黎民饥荒的贫弱国情下,仍不惜倾国之绵薄余力与东尤因无足轻重的不明小事开战,加徭役重兵赋使得家破人亡,流民饿徒比比皆是,民不果腹而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此诸等事,不得不说是他这当权者的过错。

可我偏无法责他无徳无才无能无为。

「官家有何错。」我无心挑破他拙劣的戏码,顺着他的意思同他演戏,我蹲下视线与他持平,我看这比这八尺男儿还高出些的他听了我的话将头垂的更低,像个犯了打错的顽皮孩子。

一头沾满烟尘脏土血污的发乱蓬,我不言语地伸出手插入他的发间,习惯的一根根为他刮离脏污。

还得要温水与皂角才成。

「先生,我中意你。」他似一头教人驯服的乖顺巨兽摩挲我的掌心,「从前我胆怯,如今我也不敢逾越,我想着与先生隔绝,却按耐不住心头的私欲。」

他如是道,一字一字的说的极慢,干燥皲裂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染血的字句,嘴上说着不敢逾越实则那点在心间的赤裸已无需明说。

「抬起头来。」我说。

掌心被他的发蹭得发痒只不愿挪闪,我用劲摁他的头顶,低不下半分。

「好。」他应下仰起头颅,嘴角肆无忌惮地扬开点得逞自傲的笑意,甚至本应平寂的黝黑眼底在昏黄摇摇的烛光下渗出癫狂。

「我贪恋先生已久,先生的所有我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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