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63)

孤寂前年的仙人掳走命册中的注定,他自私的唯独希望我无法反抗的留在身边。被束之高阁,被限制自由,被世人针对,被猜测解说。我何其不幸的一生最后的幸运不过喝下催发慢毒的药,与他温存一次同那世人敬仰的仙地大火中彻底覆灭。

这次,他是我的养侄。他乖巧的在我的身边,不知又想做什么。

33.

年年雪里常伴人折梅插花,饮酒买醉。雪下久埋的秋露白后劲大得很,喝了能过个暖冬。纵使酒再暖身,原本畏寒的我从不沾一点。

我这次的人生,在信誓旦旦和数次破戒中度过。

雪大了,夜也渐深,小侄子接到一通电话,不紧不慢地安顿我上床进被,又去西房里看孩子们都睡熟了,踩着雪回屋换了筒靴。

喘息困难,我头晕目眩无暇穿衣,单一件棉毛衫,下床扶着墙拐出门跨进雪里叫住他。

第一次,我喊了他的真名。

他顿住,侧身看向我,院里惨白的高悬灯拉的他的影子打在雪地里长。

寒风呼啸震痛人耳,冰凌加雪纷涌进我的耳道。

「你疯了。」

我没疯。

「别去。」我踏进雪地艰难地向他靠近,好容易才扯住了他的羽绒衫边,没走几步头昏脑胀。嘴里吹出的气凝在寒冷刺骨里,白雾氤氲在我的眼前多了片刻的恍惚。

粗喘着气,说出一个字都拉扯我的喉嗓,弥漫腌进血的腥甜。

「为什么。」他不动,看我挣扎,只是问。

我有预感,他此番一旦走了,我的精神撑不过这一晚。

我不想放你走。

开口发不出声,话没说出口,我只摇摇头,痛的站不住脚,死拽着小侄子的羽绒服。

加厚羽绒服的外层布料太滑我乏力的指抓不牢,膝盖后筋发酸险些跌进雪里。他如常搀扶我,知雪天过冷对我有害,骂乐我句糊涂抱起我回屋里。

迷糊间我已躺在床上,待咽下送到嘴边的特效药意识稍清明,小侄子守在床边目光暗沉的看着我。

他没点灯。

一瞬间,我想起早年那个扯着我的衣角管我要炒米糖吃的流涎小娃,想起很多被遗忘的不该属于我的往事。

多可爱的孩子。

那是徐萼收的外家小弟,早早生病夭折了。记得,好像叫做徐觉,据说活着与死了的周秉玩得好,原本是盘算该过继到我户口下过好日子的苦命孩子。

抚上他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我开始说胡话,嗫嚅道:「小子,你得懂得享受,没必要苦了自己。」

「活着不就图点这意思吗。」

我不看别人的笑话,只因为不想被人看笑话。虽然我知道有时就算不笑话别人也总有人找个由头来笑话我。

时至今日我已懂了,我曾有如此多的笑话,他都没错过。而我此生最后的笑话,怕是也要被他一个人看去了。

也无妨。

34.

一病不起,我在寒凉的床上迎来了早春。

不论加几床被子,我的身体异常冰凉,他的体温亦没法暖我仍固执地拥搂我彻夜不睡。事无巨细的照看我,寸步不离成了他的习惯。

清早有他执小口瓢羹,一勺勺呼凉,哄孩子般的,哼着宝贝与狗的童谣,喂我吃下清蒸的嫩蛋羹。

咽了半碗垫肚,我实在噎得吃不下,冲他瘪嘴,躲开他递来盛满温蛋羹的小勺,不肯张嘴含食。

他不强求,拿蛋羹触过我紧抿上的唇,当着我的面,利落地吃下碗里残羹,粘底的渣汤刮得一点不剩。

一同涑了口,他罢下碗勺,捧起我的脸,唇角落下他的一吻,我回味留余些水栀的清芳。

「我想出门看看。」我仰头问他,寻求他的同意。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方才点头说:「好。」

随即拆出依在门后的折叠轮椅,抱我下床坐上,推我出房门。

个把月没照镜子,我也晓得自己苍白憔悴的模样吓人,身体孱弱也不许我远行伤神,出门至多在小侄子的陪同下,看看院子里埋在残雪下的花草以及房檐梁柱底下那一窝满朝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的稀毛小燕和忙碌的成燕来回觅食盘旋。

旁人看来无趣很的事,对我而言,却是莫大的幸福。

今个早春依旧是寒凉的,南方小城里又降了场大雪,留了白,在这山中,雪漫过了轮子没了他的膝。

春日初到雪还未化尽,月里的节还未完,人多之地照旧张灯结彩,人稀的也随俗挂上灯笼贴下对联乐一乐。

我未曾想过我会同他一起,过一个如此冷清的节。桌上的年货累叠如山,进正月后我俩一口都没能尝尝年的滋味。

多谢他的帮助,我的得已半躺在铺绒毯的藤椅上。外边已经放晴了天还有些阴,我跟他说过天上下的雪就是冻成的雨。

上一篇:琴烟戏下一篇:又见梨花开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