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辈子+番外(47)

我勾勾嘴角,默然地喝了一小口杯中渐凉的水,眨眨眼不懂青年所言何意。

是不是小孩子讲话,都这般口无遮拦,不知哪日闯了祸,祸首便是这胡言的嘴。

「先生,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青年叫我先生的嗓音低沉嘶哑,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与表现个性,意外的认真。忽如其来的正经怔我一瞬,青年话里的恭敬未使我不快。

他叫我先生。

心情平淡的,我道。

「没有过。」所以不知道该不该信。

「往后呢,有想过吗。」

不愿意想的太多,所以或许会见色起意,再慢慢钟情。我觉得,这不差。

「没有。」

「先生真的好耿直。」我有一说一的回答惹得青年发笑,他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事儿,一双眼亮亮地看我,上下打量,不知想看出些什么。

「还理性得不近人情。」

「谢谢。」我笑笑,当他在夸我。我个人算不得理性。

青年怎样都撬不开的我的嘴,却将自己的底细真真假假的卖了个干净,大笑过冷静下来,干脆不再问。

续聊了会,我见他不继续问,又觉得身子疲软,道了声安,合眼小憩,安生的睡去。

……

「他没骗我。」

「先生真的好漂亮。」

「好想把您藏起来。」

16.

早年在外游学的历程中,发生过些值得一提的小意外。

寥寥无几的人坐在空阔的高校教室里,听着外国某位知名教授满嘴的叽里呱啦。

听讲的学生眼里无光,单无趣地撑着下把,写满笔记的黑板映在眼底,没半个字记进海马体。

窗外有几株花树,开满了白花,风飘来的若有若无花香,很像故乡的水栀花。

早些的年岁里头,故乡的水栀花开在春夏三七月,我总觉着每年逢着这段时日,邻里的白事特别多。对水栀的印象,最初不过是闻得甜气与出殡随行妇人别于鬓发、插于衣领口袋的一朵白花。所以在我的记忆里水栀的香味与田埂头上放的棺材里飘出的腐烂味混淆在一起。

像随波逐流的纸船,我随着洋流飘到这儿,清楚终有一日会被打湿瘫软吞没。

之所以学医,是我自个的事。

年少不更事的我自以为经济独立相当于脱离家中一切,可以不用担起什么家族大任,不用理会家中几十世传下的恩恩怨怨。

为了生存,我做过很多勾当,干净的不干净的,只要不危及自身,我几乎全做过。

见得了人的我就光明正大的做,见不了太阳的,我就偷摸着赚钱,没什好别扭。

与家隔绝后,每月自力更生的收入还不赖,除去我不菲的医药费用,剩下的省着些能供日常生活。

为了活命,我不择手段。

看上去卑劣,实则也不齿。

每日我为生计奔波,接触各式的人,见识各样的场面,学会了很多不该学的东西。

兼顾着学业,还算做的不赖,能拿到奖学金,免了学费与住宿、伙食的杂费,日子的重担更轻了些。

下了课回家,同来异国进修的徐家小子打了通电话寻到我,告知我哥与另一男人结婚被驱逐出家。

徐家小子与我不同,小时爱出风头,小年纪却颇有声望,他为这事担忧的很,我倒喝茶嗑瓜子,不甚在意。

哥爱做什么,是哥的自由,我这个做小弟的,没资格过问太多,他又未做错,我又何必破人美事。若是有幸,我也能寻个男人过日子。

厨房里忙活的梳着双马辫的女孩儿长的标致,随徐家小子一同来的,是个温婉秀雅的人儿。说是我老陈家出事后老徐家长辈们赶忙从一众姑娘里头挑挑拣拣,替他这个接班人选的未婚妻子,正好一趟出游,培养感情。顺道也让着姑娘见见世面,省的日后两人不合断了又丢脸。

徐小子对家里的安排不多加置喙,软而冷的不拒绝、不接受,生生的耗着。最后到底耗光了长辈的耐心,耗尽了老人们的阳寿。他以足够的耐心应对长辈的封建古板,他晓得反叛无用抗议无果,知道一番慷慨肺腑的泣血之辞动不了老人家早硬化磐石的心,他机智的选择了以暂时妥协准备日后的反抗。

姑娘跟着徐小子住下,我与徐上学去,她在家做些家务活,洗洗衣做做饭。通常她自干自的,我与徐家小子的东西都不许她碰。

我对满脑子爱情的姑娘向来没好脸,可不少姑娘就吃这一套。

她喜欢往我口袋里塞纸条,买些我不可食的零嘴送我。我懒得看她纸条上啼笑皆非的字语,一条一条的积着,挑合适的间隙,一股脑儿全摊在徐小子的书桌上。

徐小子以为是我留给他的字条,兴致冲冲地展开瞅。看了几字发觉字迹不对,性子认真仍逐字逐句读过,脸色倒不难看,找了口破瓷碗,点火烧了,反过来朝我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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