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谨收拾碗筷,很安逸,困意不来叨扰,慵懒闲适,一切都安稳。不用着急,不用期待,万物都在它独特的位置上井然有序的运转,不会陡然停歇。
“你坐沙发啊,怎么还在这呢。”她接着说:“不用太紧张,我随口一说,邓女士没那么挑剔。”
他被安置在沙发上,李谨把沐沐从房间里领了出来,它开始上下打量董乐瑜,李谨坐在自己一直坐的位置上,单人座椅,沐沐趴在她腿边,它可能认出了董乐瑜,但懒得打招呼。
董乐瑜视线放在李谨身上,她盘着腿肆意往后靠,光从阳台上打过来,再一次感慨怎么会有人这么自由,又这么温柔。不用设计,不用刻意为之,自然光足矣。
沉默良久,董乐瑜问:“李谨,你在想什么?”
在想这种安静会持续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又要悄无声息的往回赶,告别这东西真是惹人心烦。
“想你是不是只能陪我吃个早饭。”
回到正题,董乐瑜起身,轻轻抚摸李谨的额头,“我们李谨也有猜不对的时候。”
他问:“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吗?”
摇头是想要的答案,“走吧,带你回家。”
不用犹豫,不要犹豫,有提议立即付诸实际。
只在上车的时候提了句需不需要她来开车,说自己熟悉路况,说他开这么长时间的车,可以休息会儿,说自己开车很稳。
董乐瑜笑着说:“第一次我来开,以后换你开。”
李谨不强求,说:“那行,你来开,我来记路。”
坐在一旁,建筑物从熟悉变到陌生,开到一个只在地标上见过的小区,车子停到地库。
从后备箱拿出行李,一个行李箱加上双肩包,“走了,上去。”
“我要拿东西吗?”
除了李谨没人会问这种问题,摸摸她的头发,把车钥匙还有房子的钥匙一并递给她,“你拿着重要的东西。”
顶层附赠超大观景台,为的不是看外景,是装出来一个晒太阳、看月光的地方,李谨可以在那儿看书,摆弄她喜欢的事情,空间足够大,她不会被束缚,这是初衷。
空间很大,第一印象。看不到房间,但客厅足够大,除了饭厅还装出一个既可以看书又可以喝酒的小吧台,不混乱,整体素雅,看着仍有很多角落没有被安置齐全,留有余地。
沙发正对着超大电视,距离调整的刚好,像是把小型电影院搬到家里。他们的职业习惯,会观摩别人的表演模式,总结自己的失误,执着于放大细节,纠正错误,为着下次给出更好的表演。
前几天刚让人打扫过,一尘不染,洁净如新,如同刚装修好那天。
他们之间不说欢迎,董乐瑜问她怎么样。
“什么时候买的?”
这个时候不能回答两年前,他的暗恋时光不会成为筹码、不会成为隐形的压迫,“前段时间。”
拖鞋提前准备好,是真的用心,行李随意放在玄关那里,“给个评价。”
“很好,很舒服。”
人很舒服,说话很舒服,连带着整个空间让人舒爽起来。
总算舒心,说:“你觉得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他去洗漱,把遥控器递到李谨手上,让她随便看看,找了部杨冀望拍过的电影,讲男人身上存在着的歇斯底里,最近正在看他的电影集,不能耽误进度。
看的入神,董乐瑜出来之后看到李谨像在评奖一样仔细观赏整个故事,熟悉的电影,杨冀望风格转变的拐点,从这以后,他片子里的男性多数压抑,男性不再无所不能,背负更多负面的东西。影评人说杨冀望成熟起来,是他成为大导演的必经之路——剖析自己,肢解社会。
静静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感知到存在,问:“你们那部片子和这部比起来哪个更无力?”
不在一个维度,不能单纯的拿出来比较,非要说的话他们那一部没有这一部压抑,人打算做出改变的时候,会用尽全力往不同的方向走,会更极端。沉淀之后,内核不变,但是会调整表达方式,不再矫枉过正。
“这一部毁灭更彻底。”《为人师》留着希望,无论她们身上有没有滋生出邪恶,她们都是种子。
眼皮越来越沉重,没来得及带李谨参观房间里面的布置,睡意平稳而直白的袭来,头落在李谨肩膀上的那一刻清醒过来。
“赶快睡觉。”
电影暂停,李谨问他:“毯子在哪里,给你找个东西盖着,不要着凉。”
强撑着精神,带着李谨参观屋子内部的布置,两个卧室,一个衣帽间,一个书房,还有一间客房。各种东西所处的位置,卫生间淋浴间的布局,小到洗发露、毛巾的空间都一股脑的告诉李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