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太紧,别吓着她!”
荣景临吩咐秦昭,眼睛死死盯着荣景宁的车。看她左躲右闪,车头被擦了一下,心脏差点跳出来。
荣景宁左突右进,终于看到停车场出口,猛打方向盘,顺着坡道冲了出去。透过后视镜,看荣景临仍然紧追不放。
外面的天气更黑了,像世界末日一般。厚重的黑云笼罩着白日的天空,雨水倾泻,雷鸣电闪,不见一丝光亮。
荣景宁跟着长长的一条亮着红灯的汽车出了机场路,拐上一条灯暗车少的道路,后面两辆车紧紧跟随。
三辆车在空旷的道路上急速行驶,荣景宁一次次提速,怎么也甩不开后面的车。前面的路越来越黑,被车灯照亮的有限的空间里荒凉静默。
秦昭开始鸣笛,要荣景宁停下来。她常年不开车,手生。雨大路滑,她又开这么快,秦昭怕她出事。
追的太紧怕她跑掉,太快又怕吓到她,秦昭心都悬着,呼吸无措。
“开到她前面,迫停她。”荣景临沉声道。
秦昭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呼啸着冲上旁边的车道,迅速超过荣景宁。荣景临在车窗里看到荣景宁一闪而过慌乱的脸。
秦昭驾车回到荣景宁所在车道,逐步减速。荣景宁被秦昭在前压着,换了几次车道,都被秦昭灵巧的卡在前头,不得不降速。
往后看,裴虞的车在后顶着。荣景宁进退不得,心焦气躁。
最后,在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夹击下,终于迫停了荣景宁的汽车。
荣景宁内心的憋闷无可诉说,猛地按响汽车喇叭,惊动了沉重的黑暗。远处雷声震震,互为应和。
荣景临不待车停稳,迅速蹿出汽车。任雨水瞬间将他包裹,奔到车前,敲打荣景宁车窗,“下来,景宁,我们聊聊。”
同时,谭林碧也赶了上来,同样叫荣景宁:“跟我走,我带你走,荣景宁!”
秦昭、裴虞一前一后也走过来。
又是一阵刹车声响,一辆车贴着几人在左侧停下,荣景亦拉开车门匆匆下来,叫了一声:“姐!”
荣景宁环顾四周,她一辆车,前、后、左三面被三辆车卡着。右面是一片缓和连绵的土丘,她已走投无路。
五个男人围过来,堵在她车前。神情激动,嘴唇翕动,她在车里一句都听不清。她只听见雷声,雨声,和心底绝望的声音。
荣景宁拉开车窗,眼神扫过荣景临和秦昭,谭林碧和裴虞,还有一侧的荣景亦。
她想嘶吼,最后发出来的声音却嘶哑无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
“景宁……”
荣景临刚一出声,荣景宁就惊恐地喊:“往后退,离我远点儿!”
“好好,退,退,”几人往后退了几步,不想逼急她,荣景临诱哄:“景宁,你听我说,我不逼你了。你下车,你这样太危险了。”
“荣景宁,跟我走,我一定好好对你。”谭林碧抢着说。
“姐,我……我……”
“大小姐……”
“……”
这些人曾经是荣景宁最珍视的人,亲人、朋友、爱人。
如今,他们变成她最恐惧的人,囚禁她,欺辱她,背叛她。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还有阮芳你,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荣家。如果不是妈妈,她就不会遭遇这么多,遇到这些人。
狂泻的雨水把他们淋的很狼狈,最狼狈的却是他们包围着的荣景宁。狂风怒吼,雨水飞溅,透过车窗浇透了荣景宁。
“如果妈妈没把我送到荣家,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嘴唇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眼底的悲伤让五个男人心惊动魄。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随着荣景临惊慌喊出一声“景宁”,荣景宁猛打方向盘右转,车头擦着前车的车屁股,撞碎了左侧的车灯,强行右转上了土丘。
几人迅速上了汽车,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说是土丘,更像是山坡。坡度不急不缓,汽车加大了马力勉强都能上来。山上荆棘遍布,松柏一丛一丛连成一片。
荣景宁驾驶车子拐上来时,绝望到已经失了理智。
上了山,车子在树木的间隙中,挣扎着爬坡。少了一只车灯,视野受限。车子颠簸不已,车身刮擦着松柏树枝,雨水还在狂泻。
此刻的世界犹如她的内心,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突然,一排闪电在头顶几乎同时炸裂,天光骤亮,世界瞬间从墨染的黑到不掺一丝杂质的白。
嘈杂的雷声、雨声、风吹草动声、汽车引擎声……尽数退去,万籁俱静。
所有人经此情境,都不觉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四辆汽车相继通过闪电劈开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