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赵谦识相地走了。走到门口,还往他们这里张望,正好和荣景宁的视线对上,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
荣景宁垂下头视而不见,谭林碧什么也没说。刚刚萦绕在二人之间脉脉的温情消失不见,两人都没了继续吃的兴致。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那你呢?”荣景宁忍不住问。
谭林碧挑眉,冷冰冰地说:“荣景宁,你别得寸进尺。”
荣景宁苦笑,“妻子问丈夫去哪里,也算得寸进尺么?”
谭林碧站起来,倾身靠过来盯着她,眼里的温情一扫而尽,“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替景颜结婚。”
谭林碧总是叫荣景颜“景颜”,亲昵,温情。叫她时却连名带姓,尤其是婚后,十次有八次都隐隐带着怒气。
荣景宁试图从他温润如水的眼眸中找寻一缕温暖,却只是白费力气。
从她答应代替荣景颜嫁给他时,他对她所有的温情通通变成了怨恨。
荣景颜是她的妹妹,在大婚前一天跑了,没留下一字一句,没有一丝预兆。
所有的通讯方式都联系不到,只查到她乘坐了江城飞往墨尔本的航班。至于最终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荣家、谭家动用了两家人的力量也无可奈何,到了国外总归是鞭长莫及。
在江城,荣家、谭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商界人物,两家联姻这种事更是人尽皆知。在那个节骨眼上,新娘跑了,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更事关两个家族的颜面和信誉。
荣景宁就在这时,被两家人推上了婚姻的殿堂,鸠占鹊巢。
虽然她清楚谭林碧不爱她,也知道两家人要她顶替结婚,是为了商业利益,她还是没有拒绝。只因为,她喜欢谭林碧。
以前只能偷偷的,突然机会从天而降,她怎么舍得错过。
谭林碧别过头,不愿再看荣景宁水润的眸子。她的眼眸清澈,像含着一汪水,惹人心怜。谭林碧偏偏讨厌她这副样子。
“吃完饭给司机打电话。”
留下一句话,谭林碧离开。荣景宁怀着希望而来,最终又带着失望而归,谭林碧甚至不肯在朋友面前为她正名。
*
好好的一顿饭,不欢而散,谭林碧心烦,最终还是去了会所。赵谦还有其他几个朋友见到他来,一起起哄。
赵谦早把谭林碧陪大美人吃饭的事情说了个遍,见谭林碧一个人来,先是觉得无趣,转而又闹他是上了心,藏着掖着不让人看。
谭林碧一个眼刀扫过去,几个人渐渐都哑了火。
谭林碧只有二十六岁,已经全面接手谭家的企业。浑身的气势随着身份转变,威严又凝重,远非他们这些还在争家产的二世祖可比。
赵谦想想荣景宁那副模样,倒是能理解谭林碧。
荣景宁那样小白花一样的女人,圈子里是越来越少了。那双水润纯情的眼眸那么一抬眼,赵谦瞬间觉得心都要化了,太招人了,不怪谭林碧守着。
赵谦心眼多,知道谭林碧上心,也就不再提。两家公司业务有不少往来,没的添了麻烦。
几瓶酒下肚,众人又热闹起来,恭维谭林碧事业有成。话里也不乏酸意,一年前大家还都是一个起跑线上挥霍家财的纨绔,一年后谭林碧已经蜕变成手握实权的一把手。
一时也不知是该羡慕谭林碧是家里的独子,还是该可惜他父亲死的太早。这话自然没人敢说出口,话题不免要往谭林碧的丈人家——荣家身上扯。
“荣家可真是今非昔比,势头猛地连你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谭林碧双眼半眯,喝了半杯酒,没接茬。
“要我说,荣家就是狼子野心。当年荣家来到江城,要不是靠谭家支持,能在江城扎根下来?如今倒好,事业做的风生水起,竟然连你家盘子里的蛋糕也觊觎上了。”
“尤其是荣景临,行事比他老子还狠,听说前几天又收购了几家公司,都是手里握着相关技术的。等他把这些公司整合了,研发这块也就拿起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和谭家唱对台戏——”
谭林碧没拿稳,酒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铮”的一声响,那人的话被打断。
赵谦睨了那人一眼,那人默默噤了声。赵谦替谭林碧满了酒,几人陪着喝了,再没人提起荣家的事。
酒过三巡,谭林碧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作响。赵谦斜眼一看,是“荣景宁”。
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谭林碧不厌其烦地接起电话。会所里声音嘈杂,赵谦只听到谭林碧烦躁的说:“……不回家……少多管闲事……”
*
挂断电话,荣景宁心里五味陈杂。早上鼓起的勇气,午间还信心满满,此刻面对的又是冰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