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大事,能自己办就自己办了。”
“你对秦昭倒好。”
他的话莫名其妙,荣景宁不知怎么回答。
到了停车场,秦昭不知去向。
“我叫他走了。”荣景临倚在车前,叫她上车。
“不了。”
“上车,我有事说。”
他的话不容置疑,荣景宁天生畏惧。想要拉开后车门,被他隔着汽车看上一眼,认命的拉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他从小气势就强,是天生的王者。荣景宁记得她第一次到荣家,他打开门的样子,尊贵的像个小王爷。
那时他十岁,比她高了一个头,扫过她的眼神冷的让人骨子里发凉,周身的气势就让荣景宁觉得自己似乎低人一等。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今天。
荣景临目不斜视:“东西放在后面,回头我让刘宁给你办。”
“不用——”
“我不想说第二遍。”
荣景宁不再坚持,把文件袋放在后座,这才发现不是回家的路,问:“我们去哪?”
“吃饭。”
荣景临言简意赅,荣景宁想亲近都亲近不了。
其实刚到荣家时,她最先讨好的就是荣景临。他长得好看,高鼻深眸,就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混血王子,荣景宁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孩。
当年,荣芳远指着荣景临说“这是你哥哥”时,她心里特别高兴,她一直想有个哥哥。
可是他的性子就像他的长相,耀眼夺目,却冷的冰天雪地。
荣景宁一直讨好他们兄妹,换来的是他们的冷漠与厌恶。过了很久,她终于认清现实。他们当她是仇人,不是亲人。
她也自此放弃,把满腔无处寄托的爱转移到谭林碧身上。
荣景临带她到了一家粤菜馆,独门独院的那种。进了门,先是一处庭院。庭院打理的极好,韵味十足,秋意正浓。
建筑是岭南风格,庭院也是岭南园林独有的特色。绕过庭院,来到三面曲水环绕的用餐区。
两人落座后,十几道粤菜依次端上。服务员脚不点地,没发出半点声响,菜都上齐,门从外面关上,古风古韵的包厢内只剩下两人。
荣景宁长了见识,第一次吃粤菜吃出了宫廷菜的高级感。
“吃饭,看我能看饱吗?”
荣景临发话,荣景宁敛下视线。
兄妹俩难得在外面吃顿饭,房间里只有两人轻轻的咀嚼声。粤菜偏甜,不论是荤菜,素菜,汤,还是点心。
荣景宁很喜欢,觉得荣景临请她吃这顿饭是奖她有自知之明,因此吃的格外放松。尤其是摆放在她面前的叉烧,忍不住吃了好几块。
反观荣景临,吃的面无表情。即使提箸吃饭这种极具人间烟火气的事情,也让他弄得高雅的像是艺术表演。
即便这样,荣景宁也知道他不爱吃甜,不爱吃粤菜。
这让荣景宁越发肯定,他是在变相表扬她有自知之明,懂得给荣景颜让路。
荣景临甚至拿过荣景宁的碗,替她舀了汤。汤里有排骨,有藕块,有玉米,都是她爱吃的。这让她受宠若惊。
荣景临自己倒了茶喝。
说来也怪,她那么怕荣景临,然而每次和他吃饭时,都吃的格外香甜。
饭毕,也到了表态的时候,荣景宁非常识相:“我要和谭林碧离婚了。”
荣景临表现的并不吃惊,“决定了?”
“嗯。”
“不爱了?”
对于别人,爱不爱是一种习惯。对她,爱不爱是一种态度。就像是小心翼翼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一样,她必须做到说不爱就不爱。
“不爱了。”
荣景临又给倒了茶,换了另一个茶壶也给荣景宁倒了一些。他自己喝的是普洱茶,给荣景宁倒的是菊花茶。
空气中,两股茶香缠绕着,混作一团。
“挺好的。”荣景临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是挺好的。”荣景宁也说。只需她一人放弃,皆大欢喜。
“所以要去美国读书?”
“是。”
“读计算机?”
“是。”
“当年放弃计算机,转去学经济,后悔吗?”
她喜欢计算机,喜欢网络。置身于虚拟世界中,她可以抛却出身为她带来的耻辱的枷锁,不再低人一等,享受完全的自由。
可是现实需要她学习经济学,学了这个才可以在荣家上班。有所付出,才能被荣芳远看中,进而在荣家有立足之地。
所以,后悔么?荣景宁扪心自问,一时得不出答案。
“没考虑过回集团吗?”
荣景宁浅笑一声,飘忽的笑容在氤氲的茶气中昙花一现,“回得去吗?没人欢迎我吧?”
荣景临一反常态,“我欢迎你。”
开玩笑么。
当年她进荣氏,荣景临把她分派到集团旗下一家几乎要濒临倒闭的分公司,等着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