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宫想了想,抬手,掌心化出一只燃烧着的孔明灯,暖黄色的光照亮了二人的脸,少宫侧头问南江汜,“喜欢么?”
南江汜点头,“喜欢。”
少宫将孔明灯挥了出去,霎时间,化出千千万万只孔明灯漂浮在这方峡谷。
她手刚落下,孔明灯齐身移动,从索桥勾连的间隙缓缓飘上了夜空,凝固清冷的夜晚便随之流动了起来。如此壮观的景象,吸引出了谷中所有的人,连来做客的神族都引出来了。少宫一拽南江汜的胳膊,二人凭空消失,徒留阿洛转了个圈看了看周身,已经找不着人,感觉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南江汜下一眨眼,他们已经落在了一片黑暗里,与刚才的景色完全不同,这里有一股骇人的力量,激的他汗毛都竖了起来。
南江汜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少宫说:“天魔的洞口,你不是想要见它吗?”
南江汜心里发苦,心道,他闲的没事来看一头魔兽做什么?皮痒了吗?
但少宫已经带他来了,他也不好说他其实本义并不在此。
“姑娘,在去见天魔之前,在下有一事想问,我见姑娘法力高深,不知,可搞不搞得定那头魔兽?”
少宫调侃他,“怎么,你现在知道怕死了?”
南江汜说:“怕死倒不是,只是还没活够。”
少宫忍不住笑了,眼睛也挂上了笑意,“天魔与魔族习性不同,它晚上睡觉。”
南江汜心道:“哦……”
攀着悬崖边往下望,谷内白雾蔼蔼,一片死气沉沉,突然白雾似巨浪滚滚,南江汜想着,可能那头怪兽睡梦中翻了个身。
果然,翻身后能听见它的呼吸声,从谷下传来,声音经山谷一扩散,宏大而恐惧。
少宫挥手,谷下的雾霾便都散了去,月光从云层间落下来,云层也移动消失了,那庞然大物便这么赤.裸裸的显现在南江汜眼前,南江汜一惊,只感觉浑身一冷。
“这……这么大?”
“倒不算是最大的猛兽,但它确实是如今世上法力最强的一只,你的畏惧来源于它所散发出的力量,而不是因为它体型庞大。”
南江汜不服气,“谁畏惧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呀。
月光正好,相谈甚欢,南江汜问她,“你当真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少宫有那么片刻陷入了犹豫,最后还是说:“不必了,终归是各为其主,比试大会之后恐怕再不会见面。”
南江汜:“唔……那不一定哦。”
酒葫芦已经见了底,清冷的月光洒在那猛兽的皮肤上,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这可怕的东西竟也显得可爱起来。
南江汜说:“实不相瞒,自上一次天宫大劫,我的记忆便有损,不只是我,还有师傅,还有天宫中的很多人,甚至包括玄灵帝君,但是很奇怪”,南江汜转头看她,“师傅和帝君却并不觉得他们的记忆有过损伤。我法力低微,一直想不通,你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少宫说:“你们神族的事儿,我哪里可能知道?你将这些事透露给我,这不是泄露天机么。”
南江汜笑说:“刚刚不是你说的萍水相逢,过了今夜便各为其主,各奔东西了么?”
如此闲淡的聊着,一不小心忘了时辰,可能那魔兽听了一晚上唠嗑也实在烦透了,忽然跃身而出,张开了血盆大口,盖住了天光。
南江汜吓得后退一步,少宫反应快,这魔兽嚎叫的嘴刚张开一半,她便迅速施法让它睡下去了。庞大的躯体就这么被她拖着放回了谷底,魔兽落地,震的地心微微晃动,细碎的山石滚落下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南江汜看的呆了,她刚刚施法的那套手势,像是曾很深刻的烙印在他心里,这种感觉,这个人,总让他陌生又熟悉。
未等南江汜开口说什么,少宫便说:“还是赶紧走吧,天魔半夜突然大动作,恐怕惊着了不少人,再不走就等人来逮人了。”
往回走,行至半路,少宫影子一闪,人已经不在原地了,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南江汜耳边:“我先走了,你一路保重。”
南江汜一恍惚,见夜色已深,也是时候回千山湖那边休息了。只是他提步走了几步才觉出哪里不对,抬起手看了看手里的酒葫芦,刚刚聊得尽兴,二人皆喝了几口酒助兴,眼下忘了把这个还给她。
酒葫芦在南江汜手里上下颠了颠,他面露得意,脚下的步子拐了几道弯,寻人去了。
经天魔这么一闹,先前又有那漫天漫地的孔明灯的吸引,这个点钟神族也走的差不多了,深夜的魔鬼们终于露了出来,堪称群魔乱舞,路上尸骨百骸,画面刺的人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