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江汜真的面露伤心了,少宫才拍拍他的肩,“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你怎么这么信不过我?老提这事儿。”
说道这里,南江汜才顺口问:“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的身世,你的原身又是什么?”
镜子面前的神帝张大了耳朵,却没见少宫回复什么。神帝施法,迫不及待的想在万华镜里看一下少宫的原身,却发现万华镜根本无法显示,凝固在画面上的是一条龙、一只猪,和一片空白。
他又重新施法,想看下少宫的身世过往,却仍旧是一片空白,镜子里鲜活的人好像从未存在过,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只有当下。
这不合理。
这不可能。
神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手也在不自觉的发抖。
她究竟是谁?
直到很久,直到他重新摆正脑袋看着镜子里人的容颜,直到镜子里的人已经走到了山脚,才听到少宫轻声说:
“万里冰原。”
神帝僵在原处,镜子里的人毫不知情,还在继续对话:
“怪不得你那么怕热呢,原来如此……”
身后传来脚步声,神帝迅速关上了万华镜,眼神凌厉的看向身后的人,“谁让你进来的?”
身后的仙使吓得摔碎了碗,跪伏在地上,“娘娘让我送药来。”
小仙女浑身都在哆嗦,他那个阴翳的眼神实在太过吓人。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小仙女知道,通过万华镜窥探本族之外的世界乃是大忌,于是哆哆嗦嗦的说:“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她的演技太拙劣,人也不像机灵的样子,下一刻就被神帝掐住了脖子,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断魂了。
神帝收拾完残局,窝在寝殿里沉思了几天,又去了藏书楼扒了几天书,蹲在万华镜面前查了几天南江汜的过往,画面上南江汜像是有病似的一直跟身旁的空白说话。
最后,他叫来掌管人界命运的司命。
司命已经行完礼,侯了半个多时辰,却还不见神帝开口说话,便想着是否应开口提醒他几句,他的腹稿还未来得及打完,神帝便先开口了。
“你说,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人类渺小,随手一个诀就能让他们……”
“我是说神。”
司命眉头紧皱,“没有人能做到,没有人能修改神的记忆,除非是他自己不想记得。”
神帝眼睛睁开,直直的看着司命,盯得他心里慌了一下,“那你说,我身上的诅咒和江儿身上的天劫是哪里来的?我为何一直无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在操控这一切?还有我身上的旧伤,为何一直好不了?!”
“这……”司命吓得跪了下去行大礼,这他怎么能解释的通?
神帝说:“你们说天意天意,你掌管着人界的天意,又是谁掌管着神族的天意?!”
司命眼神慌乱,“陛下是想说,天书?”
“天书……我是神族至尊,是这六界的主宰,天书应该归我掌控!”
听闻如此狂妄的言论,司命吓得睁大了眼,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当年的事情有蹊跷”,神帝勉强平复了下心绪,“一定有蹊跷,天书就算惩罚我,它一个器物而已,也不可能给我下诅咒。有人做了什么,一定有人做了什么,可为何你们都不记得?!连万华镜都会出错!”
不记得……
神帝仍然狂妄的张着双臂,但他却突然迅速冷静了下来,垂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司命,“传我命,去将太子捉上来,包括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司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今日这番疯狂和太子又有什么干系,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司命听命赶紧溜了。
少宫和南江汜尚未走出妖界界门,就看到天空突然一道金光闪过,落下几个天兵。
天兵言语彬彬有礼,“陛下有请殿下回宫。”
但手里的兵器却透露出一股冷硬的态度。
南江汜一听说又要回天宫,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要我回去做什么?”
天兵也不解释,只说:“殿下有请。”
少宫将手背在身后,捏紧了拳头,每到这种时候,她就非常痛恨,为何自己的法力还是没有恢复?
感觉这一遭天劫下来,她的脾气都变好了许多。
天兵也不再客气,打算直接过来抓人,只是他们率先走向的人却是少宫。
南江汜心里一慌,挡在她身前,知道神帝这次其实是冲少宫来的。
“你们要做什么?”
“我等只是奉命。”
正在天兵要动手时,一直坐在一旁的索命鬼拖着链子走过来了。索命鬼的手链、脚链刺穿了骨头,从胸口而入,头发花白杂乱如草,身形瘦削的只剩骨架,眼窝和两颊凹陷下去,简直一副受刑而死的枯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