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抬头,看见倪丞佑今天真的特意做了发型,完全不是早上凌乱的样子,顿时对倪丞佑心生敬佩,想着怎么会有人来陪护病人还特意做了造型。
晚上的时候,高天翔来到了医院,正巧看见宋夏在和倪丞佑一起吃饭。
“我去给杨寻送饭,你们聊。”倪丞佑把宋夏扶到床上,识趣地离开了病房。
“行啊,还泡上男明星了。”高天翔看见宋夏和倪丞佑亲密的样子,再结合着上次倪丞佑充满怒气地跑到律所向自己要人,不禁感觉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没有的事。”宋夏澄清。
“你们俩要是成了,我算是红娘了吧,当初你还因为我让你负责倪丞佑的案子和我发火,结果现在还和人家搅在了一起。”高天翔笑着摇了摇头,感叹缘分的奇妙。
宋夏向高天翔抛过去无奈的白眼。
“其实你能开始一段新恋情是好事,也好忘了过去的事。”高天翔的语气带着些许惆怅。
“张幼宁的母亲?”宋夏不打算和高天翔讨论感情问题,转移了话题。
“我来正是要和你说这件事。警察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了,等你好一些应该会来和你核实情况。不过你现在不用操心,我帮你和警察那面联系,你先安心好好养伤。”
宋夏已经预估到张幼文母亲可能会受到的刑罚,不禁有些心软。
“别再和我说什么宽宏大量的话,该怎么判就怎么判”。高天翔已经猜到了宋夏要说什么。
宋夏便不再说什么。
“你嫂子让我带给你,说是吃了伤口能愈合得快一点。”高天翔带了一些保健品,“她也来了,在车里等着,不敢上来。”
宋夏突然笑了笑,想着曾经雷厉风行的女人,也能变成现在这幅畏惧自己的样子。
“替我谢谢她,也告诉她,我早就不怨她,让她别总躲着我。”宋夏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能够留在身边的人少之又少,实在没必要抓住一个人错处不放,而忽视别人对自己的关心。
倪丞佑从杨寻屋里回来时,手里竟然拎着一袋毛线。
“这是干吗?”宋夏感到十分好奇。
“我让杨寻帮我买的。”倪丞佑神秘兮兮地说:“我打算给你织一副手套。”
织手套!?
宋夏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倪丞佑竟然会织手套!?
“你还会做这个?”宋夏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她看向倪丞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说爱她,竟然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都落在了行动上。宋夏觉得,自己无论再怎么做,都彻底还不清倪丞佑的这份爱意了。
“小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姐姐织,就跟着学了一点儿,不过技术不太精进。”说着,倪丞佑就拿出毛线,理出一个线头,顺着针开始缠绕。
“等到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你就把手套戴上。自己织的手套,柔软又温暖,比在店里买的还要好。”倪丞佑低头认真摆弄着毛线。
宋夏觉得眼眶发酸,深吸了一口气,靠着枕头,昂起头看向天花板。她庆幸倪丞佑没有抬头,否则自己这副样子会被他看见。
“不用太感动啊,我会的技能可不只这一项,以后让你慢慢体会。”倪丞佑仿佛是看见了宋夏眼睛里的泪花,轻描淡写地说道。
倪丞佑真的就在手机上找了一个视频,照着视频有模有样地开始织了起来。
宋夏自从住院之后,变得格外嗜睡,仿佛将曾经丢失的那些睡眠全都补了回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然后又开始了无尽的噩梦。
在梦里她站在雨里,看着父亲躺在自己的面前,满身是血地被大雨淋湿,她大喊着希望有人来救父亲,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梦见盛夏带着雨水冲进屋里,用刀子查插进了男人的身体里。梦见母亲临死之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要做个好人。
宋夏人生当中,所有的噩梦,都发生在雨天。
“宋夏。”
她听见有人不停地在低声唤着自己的名字,将她从噩梦中拉回到现实。
宋夏没入睡多久,外面就开始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到后半夜伴随着大风,雨势逐渐变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敲击般的声音。倪丞佑被雨声吵醒,恍惚间听见宋夏好像在试图说话,赶紧跑到她床边查看她的情况,发现她一脸泪水,痛苦地呜咽着。
宋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倪丞佑的怀里。
“你做噩梦了。”倪丞佑用手背拭去宋夏脸上的泪水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宋夏一时间没能从噩梦的恐慌中脱离,瞪着惊悚的眼神看向倪丞佑,仿佛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没关系,没关系,是梦而已。”倪丞佑轻声地说,试图平复宋夏的情绪,一只手环绕着宋夏,轻柔地来回抚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