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同他一起去了，即使待在酒店里无所事事，但至少晚上能见到他，日子也有些盼头。
恋爱中的人大抵如此，每时每刻都想腻在一起。
叶乔步行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brunch店，没想到餐厅外还排起了队。
取号的时候，服务生听她是一个人，便让她直接进了，和许多食客一起坐在餐厅中央的一张木质长桌子旁边。
叶乔没什么讲究，懒得等位，便在桌子的角落处坐下。
刚放下包，就察觉到斜对面有一道炙热的视线，钉在自己身上。
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乔蕊。
乔蕊冲她缓缓勾起一个笑，摆了摆手：“哈喽。”
叶乔也笑了笑，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阵心虚。
乔蕊身旁坐了好几个女孩子，都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容，也一起看向叶乔。
其中有两个，很明显目光不善。
“你不是上海人吗，暑假不回去？”乔蕊问。
“嗯。”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呀？”
叶乔顿了顿，说：“和我朋友住在一起。”
乔蕊噗嗤一笑，“男朋友呀？”
叶乔没做声。
乔蕊依旧盯着她，只是嘴角的笑意敛了敛：“没看出来呀，师妹，你这么有手段，以前装得那么纯情做什么？”
服务生送过来菜单，叶乔低下头看菜单，假装没听见她说的话，可是乔蕊显然没打算放过她。
她把椅子往旁边移了移，几乎移到了叶乔的对面。
只要叶乔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她周围的那几个女生，手里拿着刀叉，嘴边挂着轻蔑的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叶乔这段时间日日和靳则空混在一起，日子逍遥又甜蜜，以至于她几乎忘了，靳则空是个一身情债的浪荡子。
眼下，情债讨到了她面前，避也避不开。
“Alex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Alex是靳则空的英文名，叶乔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她抬起头，看着乔蕊，讲道：“他出差了。”
“是出差了还是找了新女朋友？”乔蕊似笑非笑地问道。
和靳则空在一起后，叶乔从未在社交媒体上发过动态，也没告诉过身边人，不知道乔蕊是如何知道的。
但这毕竟不是秘密。
一个女孩子，分手后如若想知道对方的近况，只要有心还是很容易的。
她想起乔蕊后来发的微博，文案都很伤感。可能因为心虚，她每次看到都匆匆划过。
叶乔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你可以问问他。”她轻声道。
乔蕊却觉得她讲这句话是在挑衅，眼底闪过怒色，斥责道：“你抢别人男朋友还这么理直气壮？”
她身旁的一个女生附和道：“是呀，什么人呢。”
幸好餐厅狭小而喧嚷，她们的动静淹没其中，并未引来太多的注意。
只是这张桌子的另一角，还坐着两位和她们不认识的食客，两人停下手中的刀叉，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她们。
叶乔被一桌的人盯着，本应该尴尬的，此刻却觉得有些好笑。
她并不想针对乔蕊，也没把乔蕊当什么敌人，相反，她非常理解乔蕊，如若是她，也会一样生气。
始作俑者远在另一座城市，她们两个女孩子要是在这里为了他撕破脸皮，那反倒是成了笑话。
靳则空会对其中一人有一点点怜惜吗？
不会的。
以他的性格，或者觉得烦，或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由女孩子争风吃醋带来的快感。
即便她们拼死拼活，于他而言，也毫发无损，波澜不惊。
叶乔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滑稽。
菜单是英文的，对她这种英语半吊子水平的人来说，很不友善。她起身拿包，就要离开。
乔蕊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憋闷，对叶乔云淡风轻的模样厌烦极了，想到靳则空，更觉得难过。
目送着她离开，乔蕊身边的女孩子开口：“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不然呢？”
那女孩子暗暗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乔蕊是个厉害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那个晚上，叶乔收到乔蕊的一条信息——
【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你是什么独一无二，他昨天怎样对我，明天就会怎样对你。】
叶乔看完信息，读了几遍，然后点了删除。
晚上，她坐在露台看星星，倒了一杯酒。靳则空打来视频电话，她也没接。
乔蕊说得对，那些浪子回头的故事，叶乔也是从来不信的。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什么独一无二。
可人心这么贪，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奢求得越来越多。
叶乔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是如此的廉价，悲伤、落寞、不甘……总是不合时宜、成吨成吨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