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人了。有一次她跑了出去,在没有人的地方她看到了一簇雏菊,小小的,就在角落里那样悄无声息,不知道怎么就起了怜爱之心,她把里面一株被泥土压在下面的小花拯救了出来。它在太阳照射的地方,一下就坚挺了起来。
正当这时,脑海中闪过什么画面,是一个男孩的模样,穿着复古的套装,脸很白净,像一个小王子。
骆嘉那天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但她谁也没说。
“猛然的轰击;那双巨翅仍不停扑打
在动摇的少女身上,她的大腿被爱抚
于他漆黑的脚蹼,她的后脖噙在鸟嘴里,
他的前胸紧紧抵上她那无助的胸乳。
那些惊惶无措的手指要怎样才能推拒
她松开的大腿上那羽状的炽烈?
当肉体被置于那洁白的香蒲
怎能不感到它身下那陌生的心跳?”
骆嘉放下手中的诗集,看向角落,她能感受到那里的一目光。她不知道是谁,静郁的气质,想来不会是韩朔派来的人。
但是什么样的人会在图书馆里看着自己?
当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又闪过一些画面,像是刚才诗歌的余韵。面前的女孩已经完全疯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
她眼眶发红,骆嘉只能不停向后退,“别……过来。”
撞上了一个人她才停下来,抬头对上一双黑夜一样暗的双眸。
这样的眼神仿佛比刚才的画面更加可怕,吓了骆嘉一哆嗦。缓了片刻,她才看清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孩。所幸,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也说不上平静,她带着责备的眼神看过来,说话之前看了看四周,压低嗓子,“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交给我,这就是你收养我的目的吗?”
骆嘉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只能和她那双眸子对视。外面的蝉不断鸣叫着。半晌,女孩才移开了目光,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图书馆。
后来她又陆续碰到了很多的人,那些人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都是急切的,但骆嘉却都把他们遗忘了。
那个自称是自己未婚夫的人,带着彬彬有礼的姿态,像是上世纪绅士身上流传下来的礼仪。
他说来陪自己说说话,骆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对他说,“这里好像每天都在下雨,雨把一切都打湿了。”
听完以后他没有说话,只是长久的沉默。
后面来了一个女人,一上来就说着“是我害了你”,骆嘉对她说了同样的话,她也沉默了。
那天晚上,骆嘉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应该是一个舞者,她穿了一身白裙,跟着月光翩翩起舞,音乐节拍自然就在她的心中,万物有灵也跟着她摇曳。
那一刻胸中迸发出了一股清风,载着她可以自由到达另外的地方。
后来跳着跳着她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她昨天晚上半裸着跳舞,加上前面的副作用,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骆嘉已经醒了,这些事情其实都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而她,只是想再去摸一摸外面的雏菊。
第48章 番外:姬月季
楚茳梨,女,出生在贫困的乡村,文化人称为边缘地带,但楚茳梨作为一个小女孩不知道这些道道。
她这天在屋子里洗碗,小手不稳地摇晃,碗中水洼溅出来,溅到池子边缘,沾湿她的衣服一大片。她无所谓地哼着歌,继续手上的动作,把筷子和碗分开,分别打上肥皂,上一次不小心被爷爷看见她这样时还被揍了一顿,说她浪费,但死不悔改是她的天性。
她抬头看土墙上摆着的那盆月季,是隔壁哥哥去外地带回来的,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好像是叫姬月季。
绿叶簇拥着,只有尖尖儿上那朵粉嫩嫩的花是耀眼的。
她暗自决定,以后要当个姬月季一样的人,被保护着簇拥着,她走的每一步都要有人问她累不累,不会因为世界很坏就失去可能性,她会永远站在顶端。
像墙边、阴沟里的的毛莨一样的,永远不扎眼,就扎根在那里自生自灭,偶尔被人想起,也是灰扑扑的,她就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叹出一口气。
人生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是她。
她长了姣好的面容,别人都说她是一朵鲜花扎在土堆里了,活不下去也死不了,一般她只是狠狠撇那人一眼,保准叫他不敢再开口。
直到有一个人对她说,她是极寒之地的雪莲,荒漠中唯一的鲜花,她的第一反应是“妈了个逼的,他哪里来的奇葩,这么说话”,但这个种子在她心里埋下,漫长的年岁中时时回味,终于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