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智乐是个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女孩,这种微笑不公式化,反而让人感觉很舒适,但她的眼神中,从来看不到她的内心,罗季有些猜不透。
罗季操纵着轮椅,一路来到大厅,韩智乐在里面,他躲在了铜像后面默默观察。
“小葵怎么会纵火?她平时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她没有理由纵火啊。”
“可是小姐,佣人们都看到了,就是夏小姐纵的火。”
“夏姜知道了吗?”
“夏总知道了,他说他也无能为力,希望小姐同情一下他们。”
“小葵住在我家我没有意见,但夏姜欠我的人情已经够多了,没有能力他就离开韩式集团,我不会同情弱者。”
“现在韩总还是挂名的老总,夏姜是他提拔上来的,跟随他很多年了,恐怕不好动。”
“好多年了也不会来事,时间都被他拿去喂狗了。”
罗季听她清脆的嗓音,偷偷望进去,墙上的古典画衬出女孩神秘的气质,但她正在做的事与之不配——她正在嚼茶杯里的茶叶。罗季闻到了很浓的花茶香味,韩智乐嚼完嘴里的以后,又用勺子舀了一些放进嘴巴里。
有铜像作为掩体,罗季很清楚地看见了她的动作,但她看不见罗季。
一种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来到花园,没有那时的阴沉,有阳光细闪着。冷冽的风吹过来,预示冬天即将到来。
看着花园中心那个被花环绕着的土堆,罗季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尘埃落定,余生被困在了一个精致的笼子里。
他四下寻顾,也没有看见昨晚夏日葵所说的夜莺。
也许已经飞走了吧,罗季想。
离开花园时罗季划过一个小水洼,在石膏上溅上泥土与水。
踏着秋风,罗季来到琴房,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廊道空旷而深邃,回荡着琴声。琴声是娓娓道来的故事,随月光倾泻而出,闪着细闪的亮光。可以感受到弹琴之人此刻内心的柔软。
罗季没有停留在门外,他相信轮椅沉重的响声已经惊扰到了里面的人,她不得不接受这来自俗世的打扰。
她没有抬头,眼神专注在钢琴琴键上。
吴安妤五官很立体,脸上的妆容让她显得娇嫩,此刻她身着黑色礼服裙,气质出尘。
“你拼命隐藏,可是有些东西是有迹可循的。”罗季出声。
“她很爱我,就像她很爱她的前夫。”吴安妤没有停下弹琴,“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姓罗?骆嘉姓骆,你父亲姓吴。”
“我在外婆身边长大,跟她姓,她不想我再和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有关系,她认为他们抛弃了我。”
吴安妤不予置评,转换了话题,“他们没有告诉你小葵的病吧,她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多。”
罗季没有因为骆嘉对他生父情有独钟而触动,反而觉得很悲哀,“你是想保护她吧。你相信我母亲是意外死亡吗?”
乐曲骤然停顿,空气凝滞,吴安妤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冷漠,“我为什么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保护夏日葵?”
“因为她是我妹妹。”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说不定她就是和我有关系。”吴安妤转身抚摸探进窗户的爬墙虎,“你就是这样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事物内在的逻辑,也相信所有的事物都应该在你的一套逻辑下,”
“你也不必事事都这样,有些事情的起因也只是某种感觉。”
罗季心道谁说的吴安妤话少,他坦白道,“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喜欢把东西都框定。以前上班的时候就觉得社交很麻烦,最喜欢的就是周末无所事事在家一呆就一天。”他直视吴安妤,“可是到了这里,我发现我和很多东西都隔着膜,对人也好对事也好,我突然变得很耐心了,有种东西是我知道怎么去找但是永远不能找到的。”
“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吧,半年后是韩朔每年的慈善晚宴,那时候你腿也好得差不多了吧,石膏上的造型真别致,不是不能沾水吗?”吴安妤久违地笑了,罗季有些晃了眼。
第7章 05.晚宴
时值季夏,罗季寻常烈日下的汗蒸世界变成了现在眼前香水弥漫,倩影摇曳景象。韩朔在韩式大厅举行慈善晚宴。
才来到慈善晚宴,罗季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这样的场景了。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中还有罗季无处安放的手,他想尽力让自己表现得从容些,用上了所有的演技。
韩朔的地位所对应的影响力自不必多说,晚宴的排场也很大,每张桌子上堆叠着香槟酒,想要可以自取,跟随着酒精*体晃动的是一个个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顶上的水晶吊灯朝名利场投出自己最耀眼的灯光,照出每个人衣着上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