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宛儿已经不肯说话了。
玉珠讨了个没趣,只得谢恩道:“那奴婢多谢群主。”
她见侯宛儿心事重重,也没有再继续打扰,识趣的为她铺好床后便带上门离开了。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侯宛儿一个人,扆克林带来的七巧点心已经被玉珠拿了出去,浓郁的甜蜜气味已经消散,只隐隐的留下了一些来不及被吹走的,仍能被鼻尖捕捉到的熟悉香气。
就是这一份若有若无的味道,才让侯宛儿越发思念起刘贸云来。她实在记忆犹新,刘贸云也曾是这样,不惜起个大早从城东跑到城西去,为她买一盒糕点铺里刚出锅的点心,有时夏冬,有时飘雪刮风,他也都一如既往。
因他总去,弄得城西冀州糕点铺的老板都晓得他,每次他去时都对他说笑道:“世子何必每每起个大早,我们有专门跑腿的伙计,可以让他们去送呀!”
那时刘贸云说:“那送去的可还是这每日刚出锅的第一笼?”
“这可说不好。”
“那便算了。”刘贸云满面春风道:“我有一个妹妹,我平日里很是宠爱她,我只想买你这店里刚出锅的第一笼送到她手上。”
这说大不小的长安城,益王府世子真有妹妹还是假有妹妹,铺子老板又怎会没听过一二?他笑道:“这位小姐真有福气,想来一定很美吧!”
刘贸云郑重其事:“当得起天姿国色四个字。”
“哈哈。”老板忍俊不禁,一边将点心递给他一边道:“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怕是没有缘分见,不过看世子这样疼她,小老板我就再送世子四个字如何?”
“什么?”
“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哪是四字,刘贸云却依然开怀大笑,当即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抛过去,“不用找了!”
直到他上了马车,那小老板还激动的朝他连连作揖……
侯宛儿眼中浮现出笑意,仿佛眼前就是那人英俊明朗的面庞。但回忆转淡,眼前虚幻的人影也渐渐消失不见,她才伤心起来,喃喃自语道:“表哥,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房间里空荡,无人能够作答。
窗外月光清冷,远在古滇国的刘贸云站在廊下,在这异乡夜晚对着异乡月亮,如何不也思念起长安的妹子来呢?
他在月下长廊里站了许久,最后折身到书房铺上了纸笔。
踌躇了一番,这才提笔写道:
“数日不见卿卿,可还安否?吾甚念之,不知卿卿可善食?可安寝?身体无恙耶?无病也?莫欺君乎?亦……未倾心他人?
吾近心辄不安,卿卿莫笑,吾明知卿谓吾之意,然吾犹惧卿为人夺。
吾方才噩梦,梦扆克林觅卿欲与我夺之,怒之,正欲挞之,梦而觉矣,故甚怫郁。吾今不在卿卿左右,若其来,卿必拒之,卿只许说我。
卿卿勿虑,待吾收古滇入囊中,必归矣。吾在此皆安好,盖上使,故古滇国者谓我者甚善。
谓之,不知卿卿可知滇国女子衣饰,吾知善,故已令人织之,归与汝为币。以卿孰其更美,笑。
吾思汝矣,愿一切善。”
刘贸云写完又仔仔细细查对了几遍,看没有别字,亦没有丑字,这才郑重在信封外又添上一行——
吾妹亲启,兄贸云敬上。
他从笼里选了一只信鸽,但转念一想此时半夜,这物就是放了出去,也多半会待在某个树梢睡上一宿,一颗满怀期待的心瞬间失望了个七零八落。
可他心意如此着急,又怎能等到天亮?刘贸云来回抚摸着鸽子,碎碎念叨:“劳你辛苦一趟,将此信稳妥带到她身旁去,本世子念你恩情,日后定喂你上好香米。”
鸽子咕咕两声,似对似答。刘贸云将信小心翼翼绑好,还未来得及再嘱咐什么,那鸽子已经扑棱一下从窗户飞入淡淡的夜色中去了。
第23章 殿前椒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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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送到侯宛儿的手中,刘贸云寸阴若岁,等的望眼欲穿。就这样又过了几日,他才终于盼来一封自长安飞鸽而来的信件。
刘贸云欣喜的打开,却见里头并不是侯宛儿的字迹,信上内容简单只有寥寥数字,但刘贸云看的却是血冲脑门,火冒三丈。
他将信纸狠狠地揉碎在掌心,是又惊又怒,“母亲!您到底是要做什么?非要棒打鸳鸯才能如意吗!?”
他怒气冲冲地往外走,正要进门的副将来不及躲闪,还被他狠狠撞了个正着。
“嘶……”
刘贸云面色山雨欲来,高大的身形风也似的消失在廊前,那副将只得自认倒霉的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世子是怎么了?”
值守护卫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怕是有什么要事要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