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来的人数之众确超乎了她的预料,可她不会妄想她们真为了自己的邀请而来,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与她关系好的,何以会来参加她的设宴她也不难想到其中原由,不过是她身后有个侯阳王府罢。既如此,又有什么好计较。
可玉珠替她愤愤不平,她道:“您是郡主,这又是咱们府上,怎能容她们在此处嚼舌根?奴婢这就去叫她们过来拜见郡主。”
侯宛儿拦住她,“不必,她们既并非自愿要来,就不必去强按头了。”
沈奚准说的对,来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人到就够了。
可她不想招惹他人,不代表他人也不想来招惹她,只见众贵女凑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就一同朝侯宛儿方向走了来,侯宛儿见状也微微敛起神色。
两两互相问礼后,侯宛儿率先问道:“不知府中准备的可还周到,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可几个贵女你看我我看你,接着竟是一阵笑声,其中有人道:“有郡主悉心布置,我等自然不曾察觉出不周。”
其他贵女听得其中挖苦,不由又噗嗤一声掩起嘴来。侯宛儿面色亦是忽青忽白,偏说话的贵女面上带着薄笑,仿佛自己并没有将她比作下人的意思。
这时又有人问道:“郡主说有卫氏朝鲜进贡来的傀儡戏?不知郡主何时让他们演来看呢?”
其他贵女也扯着帕子笑作一团,“我们从未见过,想要长长见识的。”
她们阴阳怪气,侯宛儿只觉自己果然无法和她们融入一处,心中也抵触起与她们长待。是以吩咐一旁的婢子道,“既诸位贵女久等,那便请卫氏技人来吧。”
那些贵女并没想到她顺坡就下,倒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有人反应过来,喊住那去传话的婢子道:“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吧?我看还有人没到齐。”
有人附和着:“还有人没到?我看都来这么多人了……”她假意的在来的众贵女中看了一圈,才嚷道:“呀,真是有人还没到呢,姐姐说的可是宝蓉吧?”
“对呀!”那女孩掩嘴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问侯宛儿道:“宝蓉妹妹还没到,郡主怎么能让人演上了?”
她们端得会为她设想周全,“听说前阵郡主去了庙中礼佛,也难怪郡主不知长安发生了什么事,这宝蓉妹妹今时已不同往日,已被益王妃看重指给云世子作世子妃了!我们怎能不等她去?”
“郡主还唤云世子一声表哥的说,怎么也要礼重下才是。”
侯宛儿早已她们会拿此事来痛击自己,虽已有准备,可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但她谨记沈奚准教诲,不敢露于形色。
是以她只扯了下唇角,在众贵女不怀好意的眼神中还于她们一个得体笑容,说道:“既有可能是将来表嫂,那就依诸位姐妹的意思,等等再上戏。”
众人没见侯宛儿脸上露出她们预料之中痛苦神色,一个个都讶然的厉害,是以连她随意扯了个借口走掉也忘了继续纠缠。
待侯宛儿走远,她们才回过神来,有人失望道:“她不是最喜云世子?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我还当她要忍不住哭一哭,如此镇定倒是怪稀奇的。”
旁边的人讥讽着回说,“想哭也不能当咱们面儿哭吧,我看她走的匆匆忙忙,指不定是打了牙和血吞。”
想起这个可能,其他贵女可是笑的花枝乱颤。
侯宛儿喜欢刘贸云这在长安城中人尽皆知,也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若非不是益王妃才露出看不上她的意思,往前的那些时候谁不认为她会嫁进益王府呢。
众人说着说着话头不知何时转了风向,有人问道:“话说这王宝蓉怎么还没到?”
她们可还等着要看侯宛儿耍什么手段,她们四下张望着,可怎么也见不到人影。许久才有一个贵女怯声道:“等不到了吧,昨日宝蓉姐姐说她才不来......”
可她声音太小,到底是被她人的笑闹声盖了过去。
不过王宝蓉无论来与不来,这傀儡戏都是要上的,侯阳王府郡主宴请的是众府贵女,可不单就王宝蓉一人,又加沈奚准派人告知侯宛儿一切都安排妥当,侯宛儿便让卫氏的技人登了台。
众人未见到侯宛儿与王宝蓉大闹一场,一时有些兴致缺缺,稀稀落落的在预备要演傀儡戏的台子前的长廊里坐下了。
那台子说是台子也可说是个八角亭,是侯阳王府自建府时就有的,原是那时沈奚准未出嫁前就爱看歌舞小曲儿,侯斯年便特意给她建了这么个地方供她消遣。
这小亭子建在园正中央,上下有近半人高,台面平正亦见八角,两侧又各修了石阶好供人踩上踩下,虽华美可却并无特别之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为了演傀儡戏台面正中支起了一块半人高的白帐,正将台面分成前后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