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病(172)

“好。”侯斯年只能叹息的目送她绕过廊柱,身形隐没在花树之后了。

侯斯年不知自己望了多久,只突然听殿中寂静了许多,他疑惑的看去,却正见台上的刘寡走下高高的台阶。

太后寿辰,宴请百官,是个隆重的场合,刘寡自然穿的分外隆重,一身黑金的天子吉服,腰上配着玉腰带和两尺来长的黄穗子,头上戴着遮挡面容的衮冕,一十二根五彩缫贯五彩玉,就这样四平八稳的走到他的面前来。

“陛下。”侯斯年赶紧起身见礼。

刘寡扶了他一把,免了他的请安,问道:“准准呢?”

准准?他何时对准准叫的这样亲昵了?侯斯年压下心头升起的怪异,道:“内子未留意打翻了酒盏,暂时小离片刻。”

听闻他对沈奚准的称呼,刘寡顿时敛起眸色,道:“是吗?”

侯斯年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怪在哪里,想原是不曾见刘寡主动询问过准准去向吧?他道:“陛下寻内子,可是有事吩咐?”

内子,丈夫如此称谓妻子实在再合适不过。可刘寡却觉心头被人刺痛,不待反应过来,话已是说出口了,他道:“侯阳王与馆阳感情甚笃,堂邑侯与太主成婚多年,也不曾叫过一声内子。”

他这话没头没脑,像是称赞他们感情和合,却又带着一股侯斯年说不上的嘲讽,侯斯年不明白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觉他莫名其妙。

他看了眼刘寡的面色,刘寡的脸虽有一些隐在琉玉之后,但侯斯年仍能看到他的不悦。

这倒不至于使侯斯年惶恐不安,但他也不禁胡思乱想,想莫不是沈奚准又哪里惹到了他,明明他们两人大婚后头一回进宫,沈奚准不可能得罪他才是。

两人就这样彼此沉默的胶着,直到刘敬穿过歌姬走到两人面前来,端着酒盏,要敬他们。

他自进殿后就喝了不少,这时脚步已有些虚飘,面色也红了一层,好在一直酒量不错,不至于说什么醉话。

他打趣道:“臣还以为陛下是要与斯年喝上一杯,可看你们好久,竟是都站着不说话,也不晓得你们是在看什么,再这样下去,恐怕那些大臣的眼珠子都要盯掉了。”

说罢他端起酒盏,道:“臣便先来敬陛下一杯。”

刘寡身后的张玉见状,赶忙从宫婢手中的托盘里取下酒盏。今日免不了有大臣会来向刘寡敬酒,他作为大内监早已做好了酒水的准备,可谁想他才将酒盏拿到手中,已见刘寡微微俯身,拾起侯阳王府席桌上的一只青铜酒盏来。

张玉愕然,只来得及见刘寡将它端到唇边,将里头为数不多的残留,仰首一饮而尽。

珠玉琉带在帝王英俊的面庞上投下漂亮的残影,张玉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还是刘寡将那只酒盏递了过来,示意他将酒水满上。

“益王盛情,朕自当奉陪。”

刘敬微薄的醉意已在不知何时完全醒了,他扯了扯嘴角,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仍是迟钝的啊了一声,才将自己手中的酒盏递过去:“敬,敬陛下......”

刘敬神色古怪的喝完了这一杯,又见刘寡叫人将酒盏满上,这次递到了一直沉默着的侯斯年面前,问道:“喝一杯?”

侯斯年看着他手中的酒盏,慢慢将自己的酒盏也拿了起来,道:“好。”

......等刘寡与他们喝完酒,又到其他大臣席位前去了,刘敬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侯斯年的脸色。

他试探问:“刚刚......陛下那只酒盏,可是馆阳的?”

侯斯年不说话,但看那明显不好的脸色,默认无疑了。

刘敬便干巴巴笑了两声,道:“兴许是他忘了,馆阳和他自小就不太对付,不然他怎么会去用馆阳的酒盏......”

侯斯年却看向他,问道:“益王是说,倘若他们感情好,他便可以随意用她的酒盏了?”

刘敬心里一跳,“不,不是啊!”

侯斯年又道:“益王若与一女子从未起过冲突,可会去用她的酒盏吗?”

刘敬被他问的要死了,他从未想过侯斯年能把话扯到他身上,是以他急忙辩解道:“怎、怎么可能!不说她辈分在那里,就这男女有别......我也不可能去用她的酒盏......”

刘敬语无伦次,他声音已不自觉的渐渐弱下来,他小心翼翼看着侯斯年的脸色,道:“她,她也嫁人了不是?”

侯斯年面色凝重,刘敬也觉得自己笑的有些难看,于是干脆收起笑容,沉默着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默了半晌,刘敬才听侯斯年道:“我去看看内子,若有人问起,还劳益王帮忙周旋一二。”

“好......”宴席已渐渐热闹起来了,多个人少个人想必不会有人太在意,刘敬答应下来,便看着侯斯年的身影没入廊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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