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五分钟吧。”
宋凉,“你看我拳头硬起来需要几分钟。”
余锦:“……”
余锦:“……我哥是为了给我输血没参加英语考试。”
宋凉嘎叽一下就愣住了。
他神色茫然,然後找回自己的声音,“……具体是?”
余锦小声叹了口气,声音变得非常沉闷,“我爸妈比较封建,而且因为我是早产,总偏心我,小的时候,我哥有什么东西就得被爸妈逼着分我一半,不能分的就没我哥的份,他们总说大的就该让着小的,所以一直忽略我哥……”
说着,余锦忍不住扁着嘴,小声抽噎着,“我……我哥中考最後一天,我上初二,还要去学校上课的,然後在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当时流了很多血,情况比较危险,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就是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要输血,我爸妈害怕别人的血把我输坏了,坚决不让输,还说输了别人的血我就不是他们儿子了,然後,他们就把我哥叫来了,我醒过来之後,已经是两天後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事,我哥正坐在我旁边守着我,我还问他考得怎么样,他……他还说考的很好……呜……”
宋凉见他哭得伤心,学着余眠的样子呼啦着他的脑袋。
余锦抽了口气,擦了下眼泪,“我後来气的不行,为什么我那天走路不抬头呢,为什么我哥的考试地点也恰好在那家医院附近啊,而且,如果我哥犹豫两秒,狠狠心,他就不用被我爸妈叫出去了,到最後,医生肯定还是得给我输血,我哥也不用连最後一场英语都没考……”
他说完就把脑袋埋进膝盖里,闷闷地哭。
宋凉安抚着他,“啊好好好行了行了,我不该问昂,都是我的错,你也别太自责了,那你被人撞了也是倒霉啊,而且如果真像你说的,你哥如果不救你,那现在你哥在你爸妈眼里恐怕更落不着好了,没事昂,你哥肯定没怪过你的。”
宋凉见他一直哭,就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呃……哎对了,你哥英语没考,那他总分多少啊?”
余锦抬起脑袋想了想,“好像才五百八十多。”
“才五……!”
从来不关注分数的宋凉都忍不住呆了,他喃喃道,“英语好像满分一百五吧?你哥要是考了,而且又那么聪明,那岂不是轻轻松松七百多分……”
余锦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艹……”宋凉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哥真不是个人。”
余锦眼倏地红了,“不准骂我哥!”
宋凉:“拉倒吧夸他呢。”
余锦扁扁嘴,心情也平复了,就这么坐着,盯着灰白色的地板发呆。
宋凉麻木地靠着墙,抬头静静地盯着挂在天空的月亮。
背後的墙壁很凉,而且坚硬。
宋凉忽然想到一个画面,就是每次他转头和余锦说话的时候,余光里会经常看到余眠用胳膊枕着脑袋,挤在最里面的墙上,有时在睡觉,有时歪着头看另一只手上的书本。
他不知道别人无助的时候会怎么样,他下意识想到了余眠无助的时候会怎么样。
他会靠在还有一个小时就开考的英语考场外,背後抵着一面冰凉且坚硬的墙壁,垂着头,整个人特别的安静。
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走向自己的决定。
……
余眠答完加分赛出来的时候,一转身被自家弟弟撞了个满怀。
他还没皱眉,余锦的哭声就入了耳。
余眠立刻就冷着嗓音问,“谁欺负你了?”
他的眼睛下一刻落到宋凉身上。
刚刚还神色复杂的宋凉立马慌乱起来,一米九的大个子在余眠面前跟个鹌鹑似的摆着手,“不不不……不是我。”
余锦抽抽搭搭地抱着他哥,“我要跟你一起睡。”
“好。”
余眠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犹豫了一下没去操场,半托半抱地带着人回了宿舍。
一到宿舍,余眠就转身走向楼梯口,把冲上来的余锦接住,带回了宿舍里。
小公主特别纳闷地看着粘在余眠身後的人。
余眠接水他粘着。
余眠拿盆他粘着。
余眠洗漱他粘着。
除了余眠换衣服的时候,他都粘着,还一直哭,余眠还耐着性子一直给他擦脸擦鼻涕。
小公主忍不住戳了下他哭得发红的脸,“喂,你为什么要粘着余眠哥哥?”
余锦不乐意了,嗓音哽咽的说,“这是我哥,我想怎么粘就怎么粘。”
小公主从来没有这样粘着自己哥哥的机会,所以心里也不高兴起来,“粘人精,哭包精!”
余眠正在整理桌子,闻言还夸了一句,“学了新词汇了?哪看的?”
小公主搜肠刮肚,骄傲的说,“你同桌书兜里的小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