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诡案录2.牧羊人(227)

徐子轩不喜欢这样生机勃勃的场景,这让他有种““枕稳衾温梦不回,闲居不怕漏声催”的错觉。

徐子轩又喜欢如此方兴未艾的画面,因为这同样会给他“官怠于宦成,祸生于懈惰,慎终如始”的警醒。

在湖边站了会儿,他转头找了个树荫下的椅子坐下。

这些感触,他曾说给安灏禹听过,安灏禹眨眨眼没心没肺地说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我觉得你应该是闲得慌才会想太多。

他便笑着说,你同样也会给我这种错觉和警醒。

这些年过去了,侦破了那么多案子,看到了那么多阴暗,徐子轩渐渐明白人性的复杂永远不是人类自己可以窥视的。

闭上眼睛,他稍稍仰起头感受着夹杂着潮湿水汽的冷风,微微吹在脸上,尤其冰冷。

他要让自己渐渐睡去。

要在梦里推开那扇门。

莲子村灭门惨案的那扇门。

Z省云中市,某不知名处。

“我说过,大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父亲,张文佳不该把杀万有德嫁祸给谢展,他是警察,徐子轩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子轩不善罢甘休,不正合你意吗?”

“我......”

银发男人打断了眼前这个人的解释,但眼里流露出的却是欣赏,年轻人有进取心也是好事:“你用秦姗当年杀死邱彬的方法杀死罗涛,不仅为你老师报了仇,还卸掉了张文佳唯一的臂膀,可谓一箭双雕。”

“当年,您那么看好秦姗,以至于他的牧羊人没有最终驯化他还被您处置了。”年轻人抬起头,一双眼睛单纯得就像个无欲无求的普通人,回答得更是毫不犹豫:“他一天跟着张文佳,就等于放了个定时炸弹在您身边,我不放心。”

深深望着自己亲手创作的作品,银发男人是满意的,他微微颔首肯定道:“不得不说,你果然还是最让我放心的孩子。”

“父亲,我只是不明白,你明明都可以放下徐子轩,为什么偏偏张文佳......”

为什么偏偏对张文佳放不下?

为什么这把年纪了还放不下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年轻人的心中满是不忿。

“你是不是以为,”对于这个疑问,银发男人似乎没有感到自己的威严被冒犯,相反他倒像一位耐心教导孩子的家长般温然而笑:“我是想找个老伴过日子,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幸福的?我手把手教你们只是为了排解孤单或者传承什么?你错了,我一直都有自己的精神追求。张文佳也好,你们这些孩子也好,那些风筝也好,都是我的一生所求。”

见年轻人张口想要辩解什么,他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急躁,依然谆谆不倦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真正融入这个社会,才能真正隐藏其中。上学、工作、恋爱、结婚、生子、生活,孩子,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你与众不同,哪怕你真的如此。但如果你只是从字的表面去理解,那么你就还没有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What It Is That We Do’。”

“是。”年轻人嘴角微微抿住。“那就好......与其今后要费尽心思去隐瞒枕边人,选择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最好不过。”

“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就是这个道理。孩子,我和文佳都老了,这世界都将是你们年轻人的。文佳回来之后,你必须要好好听她的话。”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银发男人“嗯”了一声,微微上扬的尾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但年轻人却从中感到了绝对不可触犯威严,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

“我绝不会让父亲......和母亲失望的。”

“母亲......”银发男人意味深长看了年轻人一眼,似乎对他称呼张文佳的方式非常满意:“若你亲眼看到她当年是如何一一杀了那些人,就知道以她的手段,不仅完全当得起你母亲,而且更是你的殊荣。”

年轻人的双目几乎要沁出血来。

“是。”

Z省云中市,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散会后,手里的笔记本又被唐延扔回了会议桌上,屁股没挪窝就这么翘着二郎腿抱臂坐着,这让原本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的肖明琢磨了一下,又折转回来。

他猜测唐延应该是有点担心徐子轩,说实话,刚刚看副支队长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两人相视一眼,倒是不约而同明白了对方所想。

肖明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那次陪罗蒙喝酒套了话回队里后徐子轩略显“矫情”的自责说给支队长听。

“徐队不仅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我回来,还给我准备了一大杯蜂蜜番茄汁。我当时喝多了也没多想,还说让他不要‘矫情’,第二天醒了才想起,我回家之前他还说了句什么‘没有谁理所应当就必须去冲锋陷阵’,他应该是在后悔不该让我去,毕竟干这事还是有些‘钓鱼执法’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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