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点奇怪的触感,然后是更多……温热的湿意一点点濡湿她的腰际,敏感的身体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尤利西斯小幅度地身体起伏,和无声的抽泣。
她重新蹲下身体,在双臂的桎梏下艰难地转过身,然后抱住了身后的男人。
他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带着鼻音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您不是我的幻觉吧……”
“幻觉你个头。”她故意不好好回答。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恶劣而变得生气,反而重新在她的颈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埋好,“那就好。”
两个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最后许茜实在受不了才慢慢地开口,“我们去椅子上坐着吧?我腿好麻。”
“好,我的主人。”尤利西斯说着慢慢站了起来,几次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差点重新摔倒,她看不下去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人,两个人搀扶着坐在简陋的条椅上。
烛火悠悠,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尤利……”
“怎么了,我的主人?”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和我说话都加一句我的主人,这样真的很奇怪啊。”
“那您要我怎么说?我听您的。”
许茜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在昏暗烛光的照耀下可以隐约看见她的脸有点发红。无意识地用手指把身边人的法师袍反复揉搓,捏成一个小团又重新放开,“……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好,我的——”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在隔了很久之后才带着清浅地笑意低低开口,“茜茜。”
这个声音……好鲨……
她整个耳根都变红了,一时间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对了,主……茜茜,你是怎么过来的?”他小幅度地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时空传送术很难,要是说错一个词很可能就去了别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我就照着你上次读的句子随便乱念的诶,”许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我没念错。”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以后试探地伸向她的头发。在发现她没有什么抗拒的动作以后,才放心又珍重地轻轻揉了两下,“真聪明。”
两个人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尤利……对了,我好像杀人了……”
“没事,我杀了更多。”
好吧,有被安慰道。
“你到底在做什么,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在——”他再次有些犹豫地垂下了头,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暴露了主人忐忑不安的内心。
“你如果这次还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走——”
话还没说完,他就飞快地接过了话,“我在杀人。很多很多的人……就是因为他们,所以我的族人们才全部失去了性命。”
许茜无力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又开不了口。她不是一个特别恶毒的人,出生背景的不同导致她也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她始终记得一句话: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以感觉到尤利西斯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崩得很紧,带着一些一触即发的力量。是不是他也在等她的态度?他在害怕如果自己说出一些很圣母的言论,他又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自己说“停下来”,他应该真的会停下来。
然后背负着某些她永远不得而知的秘密和内疚就这么活着。
她纠结了很久,最后终于阖上双眼,右手一点点往旁边挪动,握住了僵硬在旁边又冰凉的手,“那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他怔了怔,然后点点头,“好。”
“不要伤害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好吗?”许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重新补充了一句。
“……”浅绿色的眸子掺杂着复杂的神情凝视向她,灼热视线带来的温度让她有些无力承受。尤利西斯低下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停滞了三秒之后重新开口,“好,我答应你。”
看着男人踉踉跄跄往外走的背影,她鼓起勇气抬高了声音,“等你结束以后……我们就回我的世界好不好?”
年轻的黑魔法师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右手靠向太阳穴,又扬向天空。
这是他们在回家的时候广告牌上看到的内容,当时尤利觉得这个姿势很像某种咒术,于是问了她手势的含义。
滚烫的泪水逐渐充盈在她的眼中,然后慢慢模糊掉所有的视线。
她趴在桌子上,出神地凝视着面前逐渐燃烧的蜡烛。在最后一点烛芯全部烧完之后,地下室里恢复了一片漆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的情况是她和一个尸体呆在完全陌生的密闭房间内,但是内心却没有感觉到非常恐惧。
就好像,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似乎更加像某个正在通关的游戏,缺少了一点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