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有些僵硬, 可仍然保持住微笑, 眼神定在她脸上某点,“我愿意。”
神父欣慰地笑了笑, 又看向许茉,“许茉, 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 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 直至死亡。”
她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从高中就一起走过来的男人, 就在昨天被她发现了和女同事撩骚。她想走,可是他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家里人也劝她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所以现在,她仍然站在这里。
神父见她迟迟不回答,轻咳一声抬高了嗓音,“你愿意吗?”
许茉看到自己对面的未婚夫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表情僵硬就像一个雕刻拙劣的破败木偶。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轻声提醒她,“茉茉,快回答。”
她侧目看向坐在底下的亲友们,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有些有些疑惑的神色,更是有些八卦的开始交头接耳传递着一些半真半假的新文,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鄙夷的微笑。
爸妈坐在第一排,妈妈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爸爸的手,表情惊疑不定,好像很害怕她在此刻说出什么别的答案。
“我——”她举起话筒,说出了第一个字。
“我反对。”
包括许茉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红毯尽头的大门兀地被打开,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逆光站在阴影处,教堂外刺眼的阳光将他的周身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穿着好像是某种中世纪的礼服,不紧不慢姿态优雅地朝许茉的方向走来,直到最后站定在一对新人面前,苍白又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抱歉,我不能答应你们结婚。”
周驰本来就是校篮球队的,个子很高。可是和这个男人一对比,居然又生生矮了一截。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你是谁啊?你管我们呢。”
可是这个神秘的男人好像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话,只是微笑地看向许茉,“还记得我吗?”
然后在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索地用力抓向周驰的胳膊,在他吃痛放开的时候单手抱起了她,安抚地朝她扬了扬嘴角,“可爱的小姐,跟我走吧。”
临走的时候,带着某种讽刺的意味,这个男人一把推倒了最中间的雕塑,在雕塑倒下砸起的大量白色尘土中,顶着所有人诧异的视线,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茉抬起脸,看向正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他穿着中世纪的礼服坐在猩红色的丝绒沙发上,仿佛意大利艺术家的雕塑作品。
从刚才到现在,这个男人好像完全没有改变过动作,只是稳稳地坐在光线的死角,征服性的眼神就像猎人看向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对在了一起。
男人突然咧开嘴,笑着问道,“现在记得我了吗?小姐。”
他的声音冰冷又温柔,就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默默地吐着芯子好像随时会把你吞入口中。
在经过长久的冷静期以后,许茉好像不是很害怕这个人了。明明他毁掉了自己的婚礼,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点的遗憾,甚至还有一些感激他。
毕竟那已经不是她本意。
但是,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她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人。
他的皮肤是一种白皙到毫无血色的惨白,深红色的眼睛深邃又温柔,血红色的嘴唇唇瓣很薄,即使没有表情唇角也微微扬起,仿佛带着笑。
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是在哪里看到的呢?她用尽全力在脑海里搜索这样的一号人,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进展。
也对,这个男人的外形实在是诡异又出色,如果生活中有这样的人她肯定会留下印象的。
那他是谁呢?
男人见她目光惊慌又疑惑,再次轻笑起来,“看来已经把我忘了呢,可爱的小姐。”
电光火石之间,许茉突然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准确的说,她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在路上擦身而过罢了。
作为一个需要上夜班的便利店收银员,那天下班她照常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回家必经的那条小巷子中。巷子很窄,两边的楼房又高,昏暗的路灯竖在巷子里根本就无法完全照亮,只能依稀看清面前凹凸不平的路。
那条巷子周围都是老年居民区,所以晚上几乎很少会有人还在街上行走。
可是那天,她骑到正中间的时候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斗篷,幽幽地斜倚在墙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个点会有男人站在这里?
那些可怕的新闻在这个时刻一股脑地从记忆中全部涌来,各种血腥又刺-激的画面无法控制地反复弹出,她不自觉地神经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