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厉东在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楚心悦嘴角的酱汁,“真的只是吃饭?”
这个略带疑问的肯定句,让这间合室的其他两个人眼神慌乱,心虚不定。
人家毕竟请她吃了顿饭,又是大过年的除夕,楚心悦大发慈悲地替她们解了围,“真的没什么,她们消息太闭塞了,跟你差太多太多了。”
这一句差太多,不知是说她们消息来源差太多,还是说孔怡心的手段和关厉东比差太多。
“嗯,那我们回家吧。”关厉东拿着楚心悦的包,替她推开门,迈出门时还不忘问她,“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带你去吃点儿别的?”
“这都三点多了,人家不回家过年吗?谁家还开门啊,再说了也没有闲着无聊请人吃饭了。”
闲着无聊……孔心怡听着这话怎么都像在暗喻她。
关厉东微笑,手掌轻轻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那我们去外公家过年。”
两人上了车,楚心悦忍不住酸了一句,“这个孔小姐对你还是余情未了呀……”
关厉东转了下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恐怕她余情未了的不是我关厉东,而是关家的主事人。”
他这句略带解释的话让楚心悦眼睛微闪,故作傲娇地说,“她消息太少,压根不知道你现在是给我打工。”
琢磨她这话里的意思,想她刚刚应该没有宣示主权。关厉东的眼神在眼皮的半遮掩下闪过一丝失望,神情也冷了下来,“是吗?”
他的情绪就像天气转变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就阴天了。楚心悦敏感地看了过去,只见他侧脸线条很坚硬,半合着的眼,眼底的情绪被薄薄的眼皮遮住,看不清。
因为他态度转冷,楚心悦也就不说话。她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他最近太能闹,害她白天老是犯困。
车子在白家门口停下来的时候,他扭头看过去,她竟然睡着了。
他叫醒她,“到了,不要再睡了。”
楚心悦睁开迷糊的眼,车子开进了院子。她刚醒过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路都走不稳,她顺势扯住了走在身侧的他,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边,“走慢点,抬不起腿。”
带娇嗔的语气让关厉东身子轻颤,轻微一顿。
步子明显慢了下来,眼睛向下一看,看到了牵着自己的小手,嘴角随即扬起,刚才冰山的模样出现了裂痕。
楚心悦确实腿酸,都怪自己最近太惯着关厉东了,纵容他肆意妄为,害她每天一睡醒就感觉浑身乏力。
进了屋子,楚心悦的精神才稍微好一点,左手暖暖的,低头一看,脸上不觉浮现了一丝甜蜜。她想松开手但没料到有人却先松开了她的手,自然伸到她的肩膀上,拥着她。
按说她也该习惯他对自己的呵护了,但每次她还是会心头一暖。可能是爷爷走了之后,老觉得自己孤单单的没有归属感。
“换上拖鞋。”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望了她一眼,见她被唤醒之后一直傻傻的,她乖乖地脱了鞋,穿上拖鞋。
耳边一阵湿润,是他说话时散发过来的热气遇到空气之后变得湿软,如棉花一样落在她的耳根上,痒痒的,痒入她心扉。
“刚刚吃的都是生冷的,我去给你泡杯热牛奶。”
“嗯。”她傻傻点头,刚刚真觉得心口有只小鹿乱乱撞那种感觉。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心最软,因为没有防备,来不及上锁,他好像推开了她的心门了。
白棠穿着拖鞋,跑地走到楚心悦跟前,小声嘀咕,“傻了?我哥现在搁你面前听话得像个大狗狗。”
白棠的话把楚心悦拉回现实,她顺势抬头望向客厅。
“外公,二叔,二婶,闻西,重北。”楚心悦一个一个地叫人,打招呼。
“心悦来了。”白雪松笑着,声音浑厚,掩不住的笑意。
“赶紧进来。”闻歌招呼着楚心悦赶紧从玄关处进来。
关克朗点头微笑。
关闻西关重北笑着叫了声嫂子。
楚心悦实在不知道关厉东是怎么略过这些人的,还给她拿拖鞋,倒牛奶。
怎么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子。
楚心悦不是关厉东,没法在这么灼人的目光下镇定自若,红着脸撂了一句,“我先去换个衣服。”就直奔二楼。
她刚换上家居服,关厉东就端了一杯热牛奶给到她手里,让她慢慢喝掉。过会儿,他又拿着空了的牛奶杯下了楼。
下楼时,还碰到了闻歌,“关厉东,你现在转变够快的,嗯?看样子还是得找对人才行啊。”
楚心悦隔着门板都听见了,脸上忍不住漾出笑意,转念又想,这屋子确实隔音不好。
白家前两天就给家里的佣人放假了,闻歌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佳肴,还特意炖了一盅超好喝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