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床上的两个人睡得很熟。窗户外还是黑蒙蒙的,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不知道从哪里反射来的微弱光源,青灰色的暗光模糊地勾勒出房间里各类物品的轮廓,一屋子的东西看起来都奇奇怪怪。
夜黑得浓稠。
在这黑暗里,一个男人静静坐在凳子上,他正对着门。
外面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和昨晚如出一辙,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时不时出现得鼻息响彻在安静的夜里,伴随着重物拖行的声音。
在夜里,几乎只有这一种声音。
外面是什么样的怪物?
脚步声很沉重,啪嗒啪嗒,喘气声大的惊人又怪异非常,像是属于兽类的低吼,又好像是一个破旧的巨大风箱,远远的,不知道第几层的门被打开,吱呀一声,怪物似乎毫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在这暗夜里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自己的狩猎行动。
紧接着,是因为太遥远,传过来只剩下一些细碎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一层又一层,黏腻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怪物的喘气声似乎就喷在耳边。
开门声。
在楼下吗?
凌厉在他们的房间,一无所获的怪物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一种愤怒的嘶吼声传来了。怪物好像疯了一样砸着楼下的墙壁和地面,整栋大楼都在随着它的动作而颤动。狂暴的气息隔着一层楼传了过来,似乎是由于愤怒,怪物的上楼速度加快了不少,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就在门外。
男人放下擦拭的布,拿起自己的武器,那是一把刀。长约三四十厘米,刀柄上缠着红布,刀身上篆刻着古老的花纹。
暗夜里,刀身却似乎流转着点点银光。他在手里掂了掂,他对这把武器还不是很熟悉。楼道里地形狭窄,这种刀的长度很合适。
他起身走到门口,怪物口水的低落声清晰可闻,透过猫眼,能看到这个怪物身形很大,这栋楼本来就规格奇怪,层高比一般的楼高出不少,怪物外貌怪异,奇形怪状,要是以一个人的眼光去看,就好像一个肚子巨大同事背上长出了无数个脑袋大小的瘤一样,伛偻着背,血盆大口似乎无法闭合,露出路面锋利的牙齿。
怪物滴落着口水,喉咙里喷出几个含糊的词。
“在...在这里...没...孵化啊...没孵化...”
男人一脚踹开了门,提刀而上直砍向怪物,闪电般迅捷,这把刀虽然是第一次实战,却意外地顺手,一个黑色的肢体被抛向空中。
这怪物虽然形状丑陋,行动却很缓慢,连反应似乎都要慢上半拍,那个黑色的肢体落在地上,却像水一样渗进地下,而后消失了。
怪物却似乎并不关心肢体的损失,男人一脚蹬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借力飞身而上,竟然直接落到了怪物身上,手起刀落就直直地插入了怪物的‘脑袋’里,黑色的液体喷溅出来。
怪物嘴里只是一遍遍地,用那种奇怪的语调缓慢而呆滞地重复:“没孵化啊...”
它全身都化成了一滩黑水,渗入了大楼的每一处。
*
唐泽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时候还在惊慌的状态,但是梦见的是什么已经忘了。
凌厉还在睡,张哥应该是已经醒了,仍然坐在椅子上放空。
他听到动静,对唐泽点点头:“醒了?休息得怎么样?”
虽然做了噩梦,但是醒来就全忘了。不得不说这个房间对于睡觉而言是真的不错,失眠人士应该比较喜欢这种地方。
唐泽说:“挺好的。”
他测了测凌厉体温,睡一觉烧都退了。凌厉也醒了,顶着鸡窝头在床上发呆。
唐泽正洗着脸,突然听见凌厉感叹:“好久没睡这么好了。”
这儿虽然白天很短,但是夜晚确是正常的。唐泽洗了把脸,想起自己好像都没吃什么东西,却一点都不饿。天气也不错,温暖适宜,太舒服了待在这里。
“不吃东西也行啊。”唐泽感叹道,“一直到待在这儿也不错。”
话一出口,张哥就看了过来,凌厉脸色也立刻变了。唐泽也惊了,发现自己失言了。
他咳了一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他摸了摸兜,摸到一张硬硬的东西,他想起了自己昨天拿了一张照片回来。
唐泽把昨天带回来的照片给凌厉看了,问他有没有印象。凌厉看了半天,说:“应该没有。”
“今天去看看其他楼层。”
凌厉说:“我也去。”
“你就待在这儿吧。”
凌厉很不愿意:“我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
“房间里能遇到什么危险?到处乱转才危险啊,你看我们遇见那男孩,心怀鬼胎不知道要干什么,还要那女孩,弄个小人往人脑袋里插针,待在这儿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