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历说,“噩梦就是噩梦,危险预知更像是...一种特殊的幻觉吧,提醒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唐泽感叹:“怎么越长大毛病越多。”
凌历说:“以后会好的吧。”
“可能吧。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吗?”
“非要说的话偏头痛吧,不过偶尔才发作一下。”
唐泽:“我高中有个同桌也有偏头痛,疼起来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
凌历说:“其实还好。我去医院看病,周围病友不是癫痫就是中风,相比之下偏头痛简直算个屁。”
唐泽被他逗乐了:“还挺乐观。你身体上还有什么毛病吗?我看看你是不是我病友。”
凌历想了想说:没了。
他问唐泽:“你有啥病啊?”
唐泽说:“我也没病。就是之前好像有病,在医院里待过一段时间,但是没查出什么,我就自己回家了。在医院里那段时间见过不少病人。”
“哦。”凌历说。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凌历又说:“以前我觉得,做噩梦就够恐怖的了,半夜醒来,我经常吓得浑身僵硬。我为了克服这样的恐惧,试着去理解和接受恐惧,所以才开始看鬼片。其实我也尝试过其他方法,不过都没用,所以才这样。最开始看恐怖片确实挺受不了的,而且我逼迫自己沉浸式体验,去想象最恐怖的东西,去学着和自己恐怖的梦友好相处。后来慢慢就好了,再做噩梦的时候,我不再是参与者了,而是变成了导演,能够掌控了,面对噩梦,我非常平静。我终于克服了这个难题,慢慢地噩梦就从我生活里退出去了,两年里,我都不再害怕噩梦,噩梦也慢慢不再出现。可是现在,又来了个危险预知,可能太紧张了,又开始做噩梦,而且又开始恐惧。服了,努力了那么久,完全前功尽弃。”
唐泽叹了口气,他想转移话题:“你在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同学都不错。老师有点严,但是人不错。”
“学习怎么样?”
“还成吧,挺好。”
凌历说:“我在学校里情绪暴躁,举止异常,但是老师同学们还挺包容我的。”
唐泽突然想起,凌历在这里待着,确实没有一次“危险预知”的状态,可是按他所说,他那种预知是很频繁的,唐泽问:“你在这儿觉得安全?”
凌历说是。
两个人又躺了一会儿,外面下了点小雨,打在窗户上嗒嗒响。唐泽问:“还害怕吗?”
“不了。”
“灯关吗?”
凌历说开着吧。
唐泽打了个哈欠:“行,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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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出去吃小笼包,一人一碗豆腐脑。
这小笼包太贵了,平常唐泽两块钱饼解决早餐,这次吃小笼包,简直感觉心在滴血。不过,想到这个月工资已经发了,还是买了四笼。
小笼包实在是太香了,不过,凌历没吃几个,他似乎没什么兴趣,吃了几个就停了,喝了几口汤。
剩下的包子全让唐泽吃了。
唐泽边吃边查那个影楼。
凌历问:“你不看店,老板让吗?”
唐泽喝了一勺蒸脑:“让。没事,我们就干这个的,坐店就是为了出去。”
凌历说想去的那家婚纱店其实是个照相馆,只不过专门给新婚夫妇拍照。本来,唐泽以为和凌历沾上边的,至少得是个废弃多年的店,没想到,在手机软件上一查,营业得好好的,因为推出了套餐,还得到了不少好评。
“你以前去过这儿吗?”
“没有。”
“那怎么突然想到去这儿了?”
凌历说:“我只是感觉这里很熟悉。”他补充说,“可能有我在找的东西。”
两个人查了路线,吃完饭打公交去这个婚纱摄影的店里。
公交上,凌历问:“怎么我要来你还真的来了,你不怕危险吗?”
唐泽说:“这家店不还在营业吗?而且在这儿吗,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是也算个闹市区,应该没危险吧。”
又说:“你个臭小子,怕我危险出门前怎么不说啊,上车了你在这儿假关心来了。车都撞墙了你说该拐了。”
凌历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
公交车上来一个大爷,颤颤巍巍的。不知道和司机说了什么,好像是忘带老年卡了,想问能不能留个名字,被司机拒绝了。
最后付了零钱。
车上有人外放视频,声音很大。
凌历小声说:“老了真不方便啊。”
唐泽说:“确实。”
“你想过你老了是什么样吗?”
唐泽说:“没想过...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