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唐泽继续往前,在撞过去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走了上去。出乎意料,他好像又穿过了一层若有似无的膜,走过去之后,眼前的路又恢复了正常。
他揉了揉额头,问道:“还往前吗?”
“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走了大概一百米,进步了。他转过身,发现身后的路上无规律地覆盖了一滩又一滩红色的血肉一样的东西。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一朵又一朵的红色蘑菇;而那血肉上圆形的斑点霉菌,则使得它看起来像是蘑菇上的圆形花纹。
“这又是什么?”唐泽问。
“初步判断有致幻效果,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危险性不大。”张澜走过来说,“今天还不错,我看到以前的记录里都是一出门就被围住了。”
唐泽点头。
“你什么时候出成绩?”回病房的路上,张澜问。
“十一月中旬吧。”
......
十一月中旬,唐泽同时收到了两个好消息:一是他本次考试的科目全部通过,这也意味着这场成人自考彻底结束了,他能够拿到毕业证书了。
二是经过多次测试,他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观察一个月。
一个月后来接他出院的是张哥,老莫,还有张澜。
在医院里,他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打算,这个打算也早就告诉了张哥:在滨泽市找一份建筑相关的工作先做上一段时间,看情况再做后续的打算。他的情况,找到一份好工作并不容易,但是若是放低要求,也并不算那么难。拿到毕业证书到现在的一个月里,唐泽有三个任务,一是继续接受观察和治疗,二是找工作,三是租房子。
现在,这三个任务都完成了。
他看了看手机,日期显示的是十二月二十号。
即使是在滨泽市,十二月底的寒意也不容小觑。天空灰蒙蒙,风小幅度地刮着: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滨泽市的冬天很少下雪,雨却不少。雨水里似乎夹杂着冰碴,温度虽然算不上很低,但是这种裹着湿气的寒意,反而更让人难以忍受。
平时天气晴朗的话,穿风衣就可以,因为今天阴沉的天气,唐泽穿上了薄羽绒服。张哥还是穿着一身西装,这身衣服在夏天的时候显得炎热,在冬天的时候又显得单薄。张澜似乎对温度的变化也很不敏感。两个人站在车边的寒风里。若是普通人,穿成这样子,早就冻得缩减肩搓手了,他们两个却毫无察觉一样。
张澜笑着说:“恭喜出院啊。”
张哥也笑着看他。他们都真心地祝贺,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出院。
不得不说张哥长得确实不错——每次看见,唐泽都要在心里感叹一声。他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移开了目光,嗯了一声。
头顶上传来一阵扑棱声,几个人都抬头看,是一只灰扑扑的鸟飞了过去,飞过了光秃秃的枝丫,飞过了略显昏沉的天空。
“冬天到了啊。”唐泽真心实意地感慨道。
张哥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他的一些离职材料,还有一张银行卡。
唐泽翻看着那几张纸:“我一个临时工还有这些东西呢?”
他又拿那张薄薄的卡看了看:“这是?”
张澜说:“这是年终奖。”
唐泽有点惊讶,张澜又说:“你参与的这件事情,很危险,做的贡献也很大,这是你应得的,别不好意思啊。”她开玩笑地说。
唐泽心里一动,问道:“是不是那个笔记,有进展了?”
开一留下的那些杂乱的,写满了未知语言的纸张。
张哥点了点头。
嘴比脑子快,唐泽下意识问道:“都说了什么?那怎么去处理那个,所谓的神呢?他们的复苏到了哪一步?接下来的工作危险不危险?”
这段时间,他在医院里过着平静的生活,但他并没有忘记那些险些丢掉命的瞬间。出于一种本能的好奇和探究,他偶尔闲下来时,或者在梦中时,无数次地想过这些事,想着背后的真相是什么,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神会是什么相貌,K小队是怎么被聚集起来的,他们承担着怎样的风险,开三又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张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处理就好了。”
“上车吧。”张哥说。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唐泽也再一次明白,他的脚步,就到此为止了。
而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
他们先是回了张哥的家,唐泽本意是来收拾自己留在这里的东西,收拾着收拾着,收拾从白天到了晚上,看到张哥没有立刻要让他离开的意思,也就顺势留了下来。虽然名义上唐泽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安全性也完全得到了保障,完全没有留在张哥这儿的理由,但是他还是很厚脸皮地赖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