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是你搞的鬼。”望着茶杯袅袅上升的热气,唐泽说,“公交车也是。你想让我来到这里。”
他抬起头:“费了不少力气吧。”
血色细线操纵开一的脸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的确。不过有了我对这一切的了解,借助祂的力量,完成这些工作,只是时间问题。”
唐泽说:“为什么?对你,你们而言,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问这个问题,除了拖延时间,唐泽也是真的觉得困惑。
蜘蛛巨大的步足之一抬起,落在唐泽的头顶。唐泽在一瞬间身体绷紧,他强忍住立刻逃跑的欲望:他无处可去。步足看似沉重笨拙,落下的动作却意外地灵敏轻巧,一瞬间,唐泽仿佛看到无数的丝线接聚拢在自己眼前,在丝线散开之后,视线也随之变得无比清明,好像近视之人第一次带上眼睛,唐泽一睁眼,先是看见了自己面前的大镜子,镜子周围被血肉缠绕着,镜面十分干净,像是平静的湖面。
他就坐在镜子对面,可是镜子里没有映照出他的身影。他尚未探究出什么,开一的声音传过来:“请看。”
唐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向墙壁。墙壁是一整面的血红色,上面血色蛛丝蠕动着,勾勒出的形状是......
半副地图。
红色的地图上,有一块地方开始渗出了血,在地图上勾勒出更深的,浓郁的,不详的红色。越往下,越变窄直至成为一条细线,细线的终点,是滨泽市。这幅图没有画完,因为地图被拦腰斩断。
滨泽市的轮廓被勾勒出来,蠕动着的墙壁很快又送来黑色的丝线,覆盖了滨泽市。
以滨泽市为终点的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条走廊。
走廊?唐泽脑海中突然蹦出吴生雄的有些疯狂的语调。
“阴,阳。古中国的太极哲学,真的很有用。有的东西很高深,作为一个人,只需要在那神秘之地窥探到一点,学上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
他这段话,既没有给出太多的信息量,语调也狂热怪异,但不知为何,唐泽竟然把它完全在脑海中复述了出来。吴生雄家里有一条怪异的走廊,走廊两端是两扇同样怪异的门。他把那条走廊当做休养的地方,而事实也证明,每次他在二楼休息过后,状态都会好上不少。为什么......
是子宫。
梦中无数人用着同样的表情,齐声念到:子宫。
唐泽蓦得眼皮一跳,同时,他因为某种信息突然贯通的吃惊,也轻轻念出了这两个字:“子宫。”
丝线及时调动开一的皮肉,做出一个惊讶中带着赞赏的表情:“你很聪明。也很敏锐。”
“你能感觉到,不是吗?神的意志会降落在敏锐之人的身上,通过各种方式表现。告诉我,你是怎么建立和祂的连接的?”
唐泽看着蜘蛛腹部拳头大的眼睛,那泛着光泽的眼睛映出他的身影。
他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梦。”
“啊,很好,很好。若你成为祂的信徒,也许你可以成为神谕者。神的意志无处不在......”
唐泽没有接话,他仍然为那个陡然扑入脑海的,疯狂大胆的想法震撼不已。
开一接下来说的话却验证了他的想法:“祂一直在沉睡,要使祂修复、苏醒,需要养分。将整个大陆作为母体,再选出最适合做子宫的区域,天才的想法.....不是吗?”
唐泽震撼地盯着那一副血红色的地图,久久才回过神来。墙上血肉缠绕成的地图,原来是一副母体孕育胎儿的图像。只不过,母体变成了大陆;胎儿变成了那个‘祂’;子宫则是那一片深红色的区域。不,那不是胎儿,在唐泽眼中,那深红色不再只是作为区分的印迹,而是一个肿瘤,一个怪物,一个将整个大陆作为自己养分的,无序的,疯狂生长的癌组织!!!!!怪物将母体的养分吸收殆尽,再破体而出!!!!!
黄静雪说很多城市的鬼都越来越多了。
魏思燃说公交车莫名其妙开始自行运行。
张哥猜测吴生雄有研究所内部的人在接应。
唐泽说:“这是你想出来的?”
蜘蛛道:“不,不是。这项工作已经延续了很多年......最初想到这个点子的人已经为主牺牲。你知道,研究所是一个严密的机构,它很大程度上滞缓了祂的苏醒。我只是接续了前人的工作,利用自己的了解,将这一过程推进了。”
【祂就要苏醒,你们为什么还没察觉?】
唐泽说:“开六告诉过我一些你的事。你在假死之前的一段时间曾经陷入疯狂,你也给每一个人发过短信,告诉他们对那个,‘祂’的苏醒保持警惕。为什么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研究所不会想到,是你在对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