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在这里,唐泽情不自禁地小声说话,生怕惊扰到什么东西,“那桌子上是什么?”
那种大小和形状...
真的很像人头!
如果是真的的话,是多么毛骨悚然!破败的祠堂里,崭新的长桌上,这样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几颗人头!
张哥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这都不慌,他看见唐泽快吓尿的样子反而被逗乐了:“怎么了?”
唐泽哆哆嗦嗦:“哥,你看不出来吗,这个,像,人,人——”
“别害怕,威胁程度低。”他说着,走了过去,“小心细菌和病毒就行了。”
祠堂很大,走路的时候,脚步声由于回音被扩大了,有些吓人。
唐泽也走近了,咽了一口口水,掀开了红布——
里面的确是一个人头。
是一个老人的头。
年岁似乎已经很久了,成了蜡尸,枯瘦的头成了土黄色,上面浮着一层白色的蜡状物一样的东西,眼睛的地方成了两处空洞,嘴大张着,似乎还在诉说着死前的痛苦。花白的头发竟然还在,可惜在唐泽掀开红布的时候就折断了不少,飞灰一样飘落在桌子上。
唐泽闭了闭眼,一瞬间竟然没有几欲升天的感觉,可能是他成长了,也可能是面对重大冲击人体的自我防御机制又开始工作了。
红布手感湿润,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潮了,唐泽不想久碰。一个一个红布全部掀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头的状态都差不多,即使已经成这样了,大部分还是能看出来狰狞的面部表情,不知道他们死前经历了什么。
最后一个红布掀开,和其他的格格不入,这里面是一颗新鲜的头颅。
是陈康。
他双眼瞪大,面目扭曲而狰狞。
唐泽这才好像被重锤了一下。看见尸体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看见之前还活着的,还试图说过话的人,就这样死在这里,只剩一颗头,着实令人五味杂陈。他的皮肤、头发、眼睛、嘴唇都好像活着时候一样,如果忽略他的面部表情,简直会以为这是一个活着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未婚妻还在找他。唐泽想要叹气,他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把陈康的眼睛合住了。
“活着的时候受苦了,死了就安息吧。”
唐泽试图把这一颗头拿走,找个地方放起来,回去的时候带上。他双手捧住了陈康的脸,唐泽不想亵渎死者,但是那刚死之人皮肤柔软又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悚然和恶心,说实话他真不想这样,为了减轻心里压力他还绕到了侧面,然后往上一提——
头一动不动,好像长在了桌子上。他稍稍用了一点力,感受到了一种粘稠的,502胶水刚被涂上不久人就试图再将他们分开时所用的力度和受到的阻碍。
在脖子齐齐的横截面上,渗出来黑色的液体。
唐泽:......
他没有勇气再去触碰那颗人头了,又把红布盖上去。
“等我安全了,再送你入土,兄弟。”
唐泽再一次观察这张长桌,泛着年长日久而产生的油光,十分干净,似乎有人勤勤擦拭。
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唐泽之前看电视,里面说有的杀人犯会时不时回到犯罪现场,回味杀人经过,这让他们感到刺激。
也许现在杀人犯就正躲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注视着他们...
唐泽脑子一嗡,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他找了找张哥,看见张哥出来旅游一样四处看着周围的牌位,就差拿出手机和自拍杆和诸位灵位合影留念了。
唐泽赶紧离他近了点,安全感+1。
杀人犯要是真来了,张哥和他battle一番应该也不在话下。
“你看。”张哥指着一个灵位。
上面不是传统的灵位上面写字的格式,只用鲜红的字写了一个‘尚’,字很粗,歪歪扭扭,看着像什么人用指头上的血写出来的。
唐泽看了看其他的,只有少数几个是写了确定的名字的,剩下的,基本都是只有这样一个字,还有的写着‘死’。
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虽然结构写法类似,但是又不是完全相同。唐泽看了看环绕着他们的高墙上密密麻麻的牌位,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怀着多么大的恨意,才能一个接一个地,写下这么多!
“天快黑了,我们先回去。”张哥说。
风仍然在山林里回旋。
大约晚上快八点,两个人回到了山峣沟。唐泽一路上都担心回去晚了,撞上山峣沟里唱戏的女鬼,不过他们回去的时候,寂静的村子里没有一丝人声,可能女鬼要到了半夜才出来活动。
一路上只有哭泣的山风,和满村的白灯笼。
一进门,唐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想洗手,虽然没有什么异常感,但是摸了尸体心理层面还是过不去。张哥在院子里给他舀水,村长家用的还是葫芦瓢,很有农家乐的感觉,要是不惊悚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