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哪儿?”
“基地医院。”
“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魏思燃说:“不是都说了不严重吗?”
唐泽说:“好吧,那他伤到那儿了?”
“你管这么多干吗?没什么事不就得了,出任务有不受伤的吗?”魏思燃有点烦了,“你以为都是像中远公寓那样跟一个婴儿玩啊。”
唐泽:“...好吧。”
“还有,明天给你放一天假。”
“放假?不训练了?是因为要去看张哥吗?”
魏思燃简直被他纠缠来纠缠去逗乐了,他不觉得研究所的员工进医院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但是唐泽显然不一样,似乎还想提个果篮过去慰问慰问。
“不是,单纯给你放假。”
唐泽刚要走,就被魏思燃抓住了:“等等。”
唐泽一回头,又看见了魏思燃那个欠揍的表情:“明天放假,所以今天多训练半小时。”
“这都十一点了啊!”
“末班地铁不是十一点四十吗?实在不行我也能送你回去。”魏思燃说完,就吹了一下哨子,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唐泽一听见哨子响就条件反射一样地站直了,唐泽还对用吹哨子来命令他这件事提出过抗议,但是魏思燃说这是训练反应速度。
唐泽又打了二十分钟沙袋,他体力还行,但是放在研究所一线工作人员中就完全不够用了,一整天下来累得够呛,不知道魏思燃是不是人,带着他一整天高强度锻炼下来还是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地好像每天都要干嚼十斤大辽参,这样的精神头配合着他的笑容,落在累成狗的唐泽眼睛里有点贱兮兮的。
天气又热,唐泽满头大汗,这座城市位处南方,经济发达气候温暖,而且正是夏天,夜里也丝毫没有凉意,吹过来的风里都带着柔。
唐泽还在想张哥的事,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他咳了一声,说:“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啊?”
“谁?”
“张哥啊,他住院了,总不能问都不问吧。”
魏思燃懒得理他,说随便,又说:“赶紧赶车去吧,错过了末班车又得和我继续相处二十分钟。”
唐泽:...
进地铁口的时候唐泽匆匆瞥了一眼手机,三十五了,能赶上。刚下了两阶台阶,突然背后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空气仿佛凝滞了,在这一刻,唐泽忘记了走路,他往后看去,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静止了,只有两道车灯刺破黑暗,一辆公交车在黑暗中缓缓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他的面前。
随着一声‘嗤’的喷气声,公交车的车门冲他打开,车门正对的座位上没有人,往车厢里看去,稀稀拉拉有几个黑色人影。
为什么公交车会停在地铁口?为什么外面突然变得这么黑?快十二点了,是哪一路车还在跑?
唐泽明明记得,地铁口算不上灯火通明,但是路灯这些基础设施还是很完善的,怎么现在外面变得这么黑了,好像沉没在黑乎乎的深水里一样。只有这公交车带着刺眼的灯光,像是等待着飞蛾去扑火。
除了这辆公交车,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唐泽看到车里坐着几个人,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车里光线太暗还是怎么了,里面的人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他能够看到的那个乘客,一动不动地坐着,既没有姿态放松地玩手机,也没有四处张望,就像小学生上课一样,沉默地坐在那里。
“怎么回事啊这个?”在这座温暖的城市,这个月份早已经算是正式步入了夏天,本应该燥热的天气,唐泽却感觉四面八方侵袭的凉意灌满了他的全身。他想要离开,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双腿因为恐惧而麻木着。
包里轻轻动了动,唐泽这才想起来,老莫今天说要出来跟他长长见识,此刻就在书里,只不过一整天都没有露面。
平时唐泽遇到危险的时候老莫基本都是选择假装看不见的,现在,老莫却转瞬之间出来了,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公交车走过去,吃惊大于了恐惧,唐泽一把抓住了她:“你干什么?!”
唐泽训练了一天腿还软着,被老莫拖着往前走了两步,真没想到老莫在对手面前弱如鹌鹑,在队友面前倒是力大如牛,唐泽以及其难看的小碎步被拖行着上了台阶还往前好几步之后,咬着牙使了个狠劲站住了。
这些天的训练也没有白费,唐泽头脑闪电一样过了一遍过肩摔的流程,脚为轴,身体稳,提右肩,摔!
老莫一下子被摔倒了地上,然而,即使已经平躺在地上胳膊还被立刻爬起来的唐泽死死拽住了,老莫依然坚定地朝公交车移动,唐泽从没有如此强烈地感觉到老莫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以这种非常扭曲的姿势冲着公交车移动,速度还极快,像是某种爬行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