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央这人,如果成了自家的乘龙快婿自然是好,可既然娶了别人,刀又割在了自己身上,那边桌上的一些人,仗着喝了酒,仗着顾长庆在,就发作了起来。
“庆哥,可能我真的是老的不中用了,那年咱们第一次盖房子,忽然夜里下了大雨,咱们带了塑料布连夜去盖沙子时落下病根,这条腿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好,现在走路都不利索了,明年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一起吃这顿饭。”王元老抹了把老泪。
顾长庆假意斥责他:“好日子别说那些丧气的话,你比我还小几岁呢,到了下面也是我先等着你。”
“庆哥,我还是走你前面吧。你还在,我们就被挤兑成这样,要是没了你,我们那一大家子还哪有活路啊?”
老男人说话也是很有策略的。
果然,顾长庆就问了起来:“咱们都是安享晚年的岁数了,只要你自己放宽心,谁能挤兑你?”
铺垫够了,王元老说:“挤兑我倒不至于,反正我也不敢在人前碍眼。可是我家的小辈,你也是知道的,他们愚笨,跟天宸,还有宇森他们比不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好歹也在宏城干了这么久了,任劳任怨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就前俩月被人从宏城赶了出来。我那二小子也四十多岁了,这些天都躲在家里没脸见人,他儿子谈的正好的婚事都黄了。庆哥,你说我心不心寒,伤不伤心?”
宏城就是顾家房地产公司的名字,金融那一块是宏程资本。
顾长庆看向垂目喝汤的顾央,桌上其他人也在看着他。
顾央开除的不只他一家的人,开罪的更是不知几多。
那位开口的元老也不过就是推出去的出头鸟,很多人都等着看后续。
顾长庆沉声问:“顾央,还有这事?”
顾央这才抬眼看了眼那位元老,放下勺子,恭敬答道:“公司前段时间确实清退了一些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员工,不知道王老说的二儿子是不是在名单里,爷爷有疑问的话,我可以让张秘书马上核查一下。”
顾长庆也知道这些元老的后辈大都不成器,这位告状的王元老之前也是出去打拼过的,后来欠了一屁股债回来,那时候已经是顾天宸掌权,他就让儿子把他们家的人安排进了公司。
那么大的企业,养一些闲人也算不得什么,就当全了老兄弟的情意。
“不用核查了,通知人继续上班,不止他一个,在座的这些爷爷,他们的亲属你也全都不许动。”顾长庆不是不知道这些老伙计们的意思,直接下了结论,桌上的人都露出了得意的目光。
只有秦思容闭目转着手里的佛珠,对一切置若未闻。
而顾天宸则是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微动看着顾央。
“好的,爷爷。”顾央应了下来,那些老家伙这才彻底放松。
虽然约好了要在这里告状,可是在这之前,不少人已经舍着脸皮去找过顾央,在他们看来,将来顾央如果真想和顾宇森争。他们在顾长庆面前都有几分薄面,而且手里也有股份,顾央巴结他们还来不及。
他故意整这一出,也无非是想跟他们搭上关系,落下人情。
所以去求情的时候个个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直到一个个铩羽而归。
顾央这人还是很恭敬客气的,客客气气迎进来,却永远都是那一句话,按着公司规章制度行事,只是看在您老面子上,补偿标准会按着顶格标准发放。
这人看着谦逊,实则油盐不进,手腕更是冷硬。
那些被辞退的人里,元老的儿子,有的也是顾天宸小时候的玩伴,想要倚老卖老闹腾,结果连顾央的面都见不着。
赖着不肯走的,第二天公司把他整个办公室的东西,柜子什么的都打包好,一起送回他自己家里,连垃圾篓都被密封好送过来。
这些人在公司里大都身居高位,左邻右居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被这一出臊得老脸都没处搁。
所以尽管顾长庆发了话,还是听到顾央同意了,这些老家伙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顾长庆已经离开公司二十年,他的命令只在家里有用。
“只是......”在一众心满意足的人耳边,顾央略带苦恼的声音响起:“爷爷你需要给我一个关于亲属的标准,各位元老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是亲属,他们的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也是亲属,还有他们的外甥侄子都算亲属。那他们侄子的女朋友、儿子的情人、女婿的妹夫、情人的弟弟、儿子的小舅子,女儿的小叔子,还有其他的同窗好友,同窗的好友,好友的同窗这些算不算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