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冉提着心站在那里，看着陈妈扶着秦思容上了楼。
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穆冉坐在那，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下面的沙发。
顾宇森看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收起幸灾乐祸的心，想过去说几句。
这种情形下，说出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上次见面时更加尴尬，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话可说，只得作罢。
这座小洋楼的隔音很好，这里又是一楼根本听不到三楼的一点声音。
秦思容上去了半个小时，穆冉也煎熬了半个小时。
直到上面传来了硬物碰撞破碎的声音。
穆冉赶紧起身往楼上走，顾宇森也跟了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到三楼来，依旧是民国时的样式，重新装潢也是尽量贴那时候的风格。只有走廊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没有关严，里面有少许动静。
穆冉走过去看见顾天宸站在书桌后情绪激动，双手按着书桌喘气，秦思容站在他身边，低声劝着他不要动气。
微微推开门，才看到顾央站在房子中间，他脚下有破碎的瓷片。
衣服上也有水渍。
看到她过来，房间里的人都有几分惊讶。
房间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定格了一瞬。
穆冉心里立时后悔，她不该上来的。
顾央看见她，也怔了怔，很快就转过头对顾天宸和秦思容说：“父亲，奶奶，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过来拉着穆冉的手就往外走。
穆冉呆呆愣愣地，任他拉着走，也忘了跟两位长辈打招呼。
顾央走的很快，她几乎得小跑才能跟上，快走到楼梯处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穆冉在他身后停下，抬头才看见一扇刚刚还关着的门这时候打开。
程锦华站在门前，虚弱地看着他们。
可能穆冉自己知道他们俩不清白，所以看到程锦华的眼神就觉得感觉到了千种哀怨，万般情思。
程锦华只定定地看着顾央，好像穆冉是空气一般。
也幸好面对的只是顾央他们，不然被他人看到怎么看都很有故事，根本说不清楚。
顾央看见她，脚步和呼吸微滞，最后也只是顿了顿，对她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
到了车上，穆冉才发现他额头上有伤，身上也有水渍。
向来那个青花瓷的水杯是砸在了他头上，又落在地上。
她想提醒他，可是他上了车就靠在车椅上闭着眼，她也不敢说什么话。
只希冀着这场风波要么化解于无形，要么拖上一阵子，不要立刻带来什么变化。
她靠在另一边，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想着未仆的前途。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别拿乔，该早早跟周广彦联系的。
车子驶到半路，顾央睁开眼就看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
“过来。”他伸开一边胳膊。
穆冉乖顺地挪过去偎在他怀里，依旧沉默。
“吓坏了？”他问。
穆冉没回答，只是抬头看他：“你......头上受伤了。”
顾央也是后知后觉伸手想去触摸伤口，被她拉住胳膊：“手上有细菌，别碰。”
到了公寓后，她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不大，不过出了些血，她看到别人的血，手都是抖的。
好不容易消毒后，她打上纱布和绷带，完成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是叫医生来吧，我弄的太不像话了。”
纱布是歪的，绷带是斜的，缠的好几圈像是从一原点放射的线，勒得头发乱七八糟。
穆冉拿了镜子给他看，顾央难得有些幽默感：“造型很别致。”
没提再让医生过来的话。
处理完伤口后，穆冉提出要回去，毕竟生理期在这里不方便。
顾央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穆冉哪敢问什么，只柔柔地说：“你如果想说的话就告诉我，不想的话我不会问什么让你烦心的。”
她自以为自己特别解语，十足的贤惠。
不过他看着她，眼神却慢慢沉了下来，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渐渐觉得些许不对劲。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为什么，他又开了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穆冉想了一路，到了家才想起自己的疏漏。
她说那些话固然是好一朵解语花的白饭粒妻子，但是跟她单纯无害热切依恋着他的小女生人设却有些错位。
这男人，洞察力过于强了。
果然还是不能离得太近，即使是影帝也只在镜头前演，谁能24小时不露馅儿。
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过去。
意思是她不是不问，而是奶奶已经告诉她了，程锦华因为爱德华去世没了孩子，顾央正好在那里，父亲应该只是迁怒，等他想明白就好了。她不问他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觉得他身边的人都很优秀，名校毕业，现在也都各有成就。穆晨静和程锦华那么熠熠生辉，显得她太平平无奇，所以对他校友的事情故意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