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开了空调,和外面比起来暖乎乎的。在店员修手表的时候,余悦和魏棋就坐在一侧的凳子上,隔着玻璃看着窗外瓢泼似的大雨。
雨像断了线似的往下下,余悦看了一会儿,扭头跟魏棋说:“我怎么觉得雨越下越大了呢?”
魏棋仔细看一眼外面,点头:“是比刚刚又大了一点。”
余悦看一样街道上寥寥无几的人,再看一眼魏棋湿了大半的裤子和外套,“那咱们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吧?好不好?”
下了雨的天气凉,她怕魏棋等会又淋到雨,会冻感冒。
魏棋弯着唇说没事,身后一个和他们年龄差不多大的店员却是在这时笑着跟他们说:“雨大了你们可以安心在我们店里等一等,反正下着雨店里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不会妨碍什么的。”
余悦笑着向店员道了谢。
半个多小时后,魏平安的电话手表重新换了新零件,用起来已经跟全新的一样了。再看一眼外面的雨,却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而街道外,现在也基本一个行人都没有了。
有了店员的话,余悦和魏棋便还坐在一侧聊着天,店里的店员刷着小视频,一间屋子被暂时分成了两个天地,互不打扰。
雨又大,光线又暗,来往的车子都开着灯光,走走停停间照亮一大片地方。
两人正说着魏平安的时候,一辆颜色十分打眼的红色跑车打着灯停在了店附近的一家酒店门口,嚣张的按了两下喇叭。余悦和魏棋的说话声同时一停,带着些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有侍者打着伞冒着大雨从酒店里跑出来,为车里的人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微弯着腰、举着伞等车上的人下来。
如注的暴雨里,先下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魏棋记得,那是上一次给魏平安买电话手表时,在这家酒店里他见过的和应翔、吴思思谈合作的那一位。
不同于上次见面时他表现出来的文气,这一次隔着老远、隔着雨幕,魏棋就已经感受到了他由内而外的高傲。
侍者给他撑着伞,和他一起走向酒店大门口,可奇怪的是,在他们离开时,敞开的车门
却没关。
到底是忘了,还是车里还有别人?不等他们细想,那敞开的车门处就露出了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
紧接着,车上的人下了车,用手挡在脑袋上,啪一下关了车门,然后踩着高跟冒着大雨匆匆追在侍者和男人身后。
她的表情不太好。
几步路的距离,瓢泼似的大雨却早已浇湿了她单薄的衣裙。
只见那本轻盈洁白的裙子紧紧贴在了年轻貌美的姑娘身上,让她的妆容因为淋雨被破坏多了一分狼狈的时候,又因为她盈盈的身姿多了几分妩媚。
短短一会儿过后,年轻的姑娘在中午在酒店台阶上追上了那个男人。
他们看到,那个男人搂上了姑娘纤细的腰肢,而后两人姿态亲昵地朝酒店里走去。
他们背对着两人,两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看到那个姑娘似乎哆嗦了一下。
仅一面之缘的那个男人,魏棋记得。他搂着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魏棋当然也记得——那是和他同一组面试、同一天签合同的吴思思。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想起很久之前应翔带着吴思思来和那个男人谈生意的场景,再想起刚刚一闪而过时,吴思思不算好的表情,还有那个男人搂住她时,她微不可察的僵硬。魏棋急急忙忙给余悦留下了一句什么,然后整个人匆匆忙忙跑出了店里,跑进了那家酒店。
余悦稍微慢了一点,撑着伞走进酒店时,就见他神色焦急,站在酒店前台不远处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拨打着电话。
四五遍过后,他拨打的电话终于被接通。
电话里的女声带着些不耐烦,语气又很认真。余悦现在魏棋身旁,听到听筒里的人说:“魏棋,刚刚我看到你了,我也知道你打电话是想问什么,现在我告诉你,我和他是男女朋友。所以魏棋,你别多事了。”
电话被人从那头掐断,魏棋却还举着手机。
余悦轻轻叫一声:“魏棋,怎么了?”
魏棋回过神来了,扯着唇朝她笑一笑,“兑兑,我以为……”
以为后面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余悦却大概懂了,她什么也没问,只弯唇笑着看着他说:“魏棋,你知道么?你刚刚慌慌张张跑出去,一直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像一个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