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悦背着手,轻手轻脚地拍上了他的左肩,然后人往他的右侧躲,她以为魏棋会从左侧回头,却不曾想,魏棋从右侧回了头。
看见她的那一瞬间,青年的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比星星还要耀眼。
余悦带着些羞意地冲他笑了笑,往他怀里的快递盒伸手:“我帮你。”
魏棋笑了声,侧身躲过,然后空出来的大掌握住了她的细腕。
像烙铁一样灼热的温度就这样触上了余悦的皮肤,冰与火相撞,两人通身都闪过一阵电流,带起不可忽视的酥麻。
魏棋没放手,反而握了握,他冲她笑:“外头太晒了,去屋里等我。”
余悦弯唇,“噢”一声,在他含笑的注视里红了耳朵,转身跑回驿站里,墨绿色的裙摆飞扬。
驿站的屋顶上安装了一个大风扇,吱呀呀的转,带起的风吹动余悦额前的碎发,也吹动她垂在身侧的裙摆。
余悦坐在面对着门口的方向,双手撑着下巴看向青年忙碌的身影。
弯腰、伸臂、站直、走动,随着他的每变换一个动作,身上的白色背心就变成另一种褶皱,无形间勾勒出青年劲瘦有力的身型。
最后一批快递搬运完,他转身,随意撩起自己白色背心的下摆擦了擦汗,衣衫下的腹肌轮廓隐约显现,余悦立马偏了头。
魏棋走进来仰头灌了两口水,余悦赶忙给他让位置,他看到了,弯唇冲她笑笑:“等会儿过去,不然风一吹一股汗味儿,熏着你。”
只这一句话,就将余悦的记忆带回来了去年九月。
那是她第一次在公交车上遇见他,他吊儿郎当地问她:“姑娘,能把窗关小一点儿么?”
她不言不语关了窗,心里却有些不乐意。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魏棋是怕窗户开得大,风吹进来把他身上的汗味吹向别人。
原来如此,问题的答案居然时隔大半年才被她解开,余悦看着几步之外的魏棋,笑了。
“笑什么?”
他身上的温度低了些,走过来坐在她身旁,胳膊贴着胳膊,问她。
余悦但笑不语,看一眼他藏着笑的眸,“你七月一号的晚上是不是去学校了?”
魏棋嗯一声,坦然承认,她脸凑过去,“那怎么不告诉我?”
魏棋的视线从姑娘的红唇上挪开,手臂往后一撑,姿态难得带了些懒散:“想着你白天忙,晚上要早点休息就没打扰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的?”
怎么能不知道啊。
那天晚上余悦还在开着台灯背知识点,姜悸突然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放到了她面前,余悦一看,是一大包水果。
她以目光询问姜悸,姜悸从背后突然变出来一朵向日葵,只那一瞬余悦就什么懂了。
她穿着睡衣一刻都不停地跑下楼,却还是没有他离开的动作快。
魏棋为了不打扰她,甚至都没提过一句他去学校找过她。
现在听着他坦然承认后的疑问,余悦弯唇:“当然是心有灵犀。”
坐了一会儿后魏棋同以往一样要去送货上门,余悦想像以前一样跟着他,被他不假思索的拒绝。
“外面太热了,你跟着我出去万一中暑了怎么办?兑兑,你就留在这里,帮我看店,有人来了就帮他们签收个快递,没人来了就歇一歇,顺带等一等我。”
余悦再犟也没用,也知道他不舍得让她跟着他一起在大太阳底下来来回回地跑,就听他的话,留在了店里。
她送着他到了门口,看着他骑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后背对着她挥挥手,然后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视线里。
消失在光里。
余悦目送他走远,然后搬了凳子坐在他新置的柜台前,跟姚佳聊天。
整个下午,断断续续来店里取快递的人都不曾间断,余悦就负责给大家从货柜上找快递,但货柜上的快递太多了,每找一次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数不清忙了多久,终于没人来了,她伸了伸脖子活动了一下,瘫坐在了凳子上。
闭上眼假寐的那一瞬间,耳畔传来嗡嗡嗡的响声,像是哪里在施工,困意顿散,她起身走向门口往外看,发现声响来自魏棋斜对面的店。
那里,两个工人正在用钻孔机往墙上打孔。余悦看一眼没挂任何牌子的店面,心里了然,这大概是谁要开新店了。
只是不知道会开个什么店。
没什么好看的,她就又收回了目光,将目光落在远处,这一次,她的眸子瞬间被点亮。
古旧的小巷里,青年勾着唇,骑着车,披着夕阳和霞光一点点走近,身影由小到大,动作间,每一帧都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