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大门,走进了工厂厂房里面。
高跟鞋与水泥地面相碰撞,发出了一阵阵沉闷地声响。
有干活的女工抬起了头,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不许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监工的长棍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所有的人,都继续好好干活。”
说完这句话,他穿过过道,向着简纯这里走来。
可是简纯并没有理他。
她大步穿过拥挤不堪的工作台,在厂房最中间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那里有一小片的空地。
她从工作台旁拿起了一个板凳,放在厂房中央,然后站在上面,用力地拍了拍手。
“请停下你们手中的工作,”她说道,“请——你们听我说完这一件可关乎着我们性命的事情。”
她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是在这个除了机器声响就没有任何动静的厂房里,却格外清晰。
“停下,”就在简纯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监工马上大声说道,“哪里来的疯女人,马上从这里离开!”
“我的名字叫做简纯,”站在木凳上的简纯说道,“可能你们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些工厂的老板都是杀人凶手,他们只是在用你们的生命,去换取更高的利润,用你们单薄的身躯,去换取更多的金钱。”
“不要——再——说了!”远处的监工似乎是被几个貌似无意的女工挡住了道路,他费力地从肮脏、窄小,布满了危险化学试剂的过道里穿过,一边大声地骂道,“都给我让开道,让我去——把这个满嘴胡言的疯女人——从这里赶走!”
“他们用白磷化学混合物作为火柴头,”简纯快速说道,“而白磷产生的烟雾,如果吸入体内,就会导致一种可怕的疾病,叫做下颚磷化。”
“这种可怕的疾病会以颌骨疼痛肿胀,或者牙疼的形式出现,还有可能导致癌症或者器官衰竭。”
“这种疾病是致命的,但是工厂老板却没有告诉你们,反而将这一切隐藏起来,他们为了利益不顾一切,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在简纯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名监工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揪住了简纯的衣袖,将她从木凳上扯了下来。
“龌龊,阴沟里的老鼠!”他大声地咒骂道,“你肯定是另外几家工厂派来的人,你们老板嫉妒我们的收益高,你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派来搞事的人!”
“我是奥古斯图先生的养女,现在继承了他公爵爵位的——简纯,”简纯抓住他的长棍,大声说道,“我去过奇太兰战场,我参加过战争,我了解现在罗国的情况,我也知道——现在皇室即将要向普尔投降。”
听到战争和投降两个词,厂房里一时寂静无声,女工们纷纷抬起头,看着简纯,听着她的演讲。
“是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引起了战争,而战争又加大了各国间的经济差距,而想要将这些经济差距补齐,除了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之外,那就要剥削更低层、更可怜的平民,让他们没日没夜地工作,付给他们最低的工资,以赚取最多的利润,从而获取更多的钱财,最后工厂老板们将所有的收入——全部纳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够了,”监工用力抽出了长棍,朝着简纯的额角抽去,“我才不相信你是什么公爵。”
简纯弯下身子,躲过了他的攻击,却听见他继续说道:“我所知道的有钱的贵族,全都舒舒服服地在庄园里休息,大人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大批的仆人跟随,为他鞍前马后地劳作。”
说着,他再次向着简纯抽去,同时嘴里继续说道:“而你——孤身一个人来到这里,一个佣人都没有,并且还满口胡言乱语说着这些慌话。”
“你这是对皇室的大不敬!”他说道,“将你交给禁卫军的话,我还可以得到十枚铜币的赏钱。”
说到这里,他朝着简纯步步逼近,手中的长棍也击打得更加用力。
简纯拿起手中的木凳,遮挡着监工的长棍,同时说道:“这场战争是以普尔和阿兰作为主要国家而发起的战争,阿兰就要取得胜利了。”
“而现在的皇室,为了换取片刻的安宁,竟然准备牺牲我们罗国所有的人。”
“割让出去的土地,赔偿的巨额财产,这些都是丢给野兽的肉,普尔人不会止步不前,他们只会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