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点在天灵盖,小狐狸转眼成了个冰雪可爱的小人儿,圆溜溜的狐狸眼眨巴着:“你是什么人?”
“是你命定的师父。”宴山亭笑眯眯看着眼前讨人喜欢的小徒弟,故意高深莫测:“你我有数十年的师徒缘分,天有大任于你,师父我来助你渡劫。”
……
灵曜刚进山门还没见着师父就被程璧揪着后脖颈下山,程璧手里抖擞着几张愿纸:“回来的正好,跟师兄普度众生去!”
“诶!我刚从听涯渊回来气都没喘一口,度什么众生?师兄!师兄!”
“别嚎了,听涯渊回来怎么毫发无伤?”程璧上下打量他,显然不信,“谁知道你是藏哪个犄角旮旯去听戏吃酒了,好端端去听涯渊干什么?”
逃不掉了灵曜只能跟上去,他解释:“我帮松雪去抓他们门里叛徒——你上哪儿诛妖去啊?”
“松雪松雪!”程璧恨铁不成钢看着灵曜吊儿郎当的脸,指着他鼻子骂:“成天野狗一样不着家,自家门里焦头烂额,跟着别人去行侠仗义?你干脆拜入玄门算了!”
“哎呀好师兄!”灵曜摇头晃脑,“我这多在三明洞呆一天,师父他老人家就要多头疼一天,成天念叨着我不成器坏他名声,我这不也是为师父排忧解难嘛!”
程璧翻着白眼:“你倒是知道师父恨铁不成钢,那你倒是给师父争口气,哪家仙修有事没事往人间跑?人间有什么?”
灵曜心说人间有趣的东西可多了去,比他什么都缺尤其缺德的师兄好不止一星半点。
“师兄你还没说呢,咱们度什么众生去?”灵曜接过那几张愿纸翻来覆去地看,愿纸上有雍容的金莲暗纹,“这是?”
程璧白了他一眼:“是赤鹿山的愿纸。”
“赤鹿山?”这下灵曜更惊讶了,“我就说,咱们在凡间又没有几座宝殿,也没几个人拜咱们,什么地方的人还能记得给咱们烧愿纸,可这赤鹿山的愿纸怎么烧到三明洞来了?哪里的信徒这么不细心,求神拜佛都拜不对地方,咱们居然还要应?”
程璧恶狠狠一敲灵曜脑门:“人间不太平祈愿的人自然就多了,明光尊者闭关了,所以才将愿纸分散给了各仙门,也叫你这样的游手好闲之徒攒一攒功德。”
话里话外的挤兑叫灵曜叹气,“师兄既然看不顺眼我,不如放我回去,我也好准备准备黄杨道场的试炼,免得到时候再给师父丢人。”
程璧才不惯着他,压着灵曜脖子叫他安安分分跟着:“你跟我去降妖除魔不比你在三明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强?”
话是这么说不错,灵曜只好认命:“大师兄呢?”
“大师兄随师父外出去访友了。”
“……”怪不得程璧揪着他就走,原来是姚何走了没人陪他下山。是他回来的不是时候了。
“可这……”灵曜认真看完那几张愿纸,“师兄你确定这些能够锤炼我不在黄杨道场丢人?”
灵曜翻开一张张愿纸给程璧看:
牲畜遭了瘟疫,想叫神仙驱邪。
一位姑娘五十岁还没有嫁出去,想要个夫婿?
“还有这个——”灵曜翻开最离谱的一张,“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要神仙帮他辩一辩,这都是什么?”
程璧捂嘴咳嗽几声,不自然地侧开眼,灵曜翻着白眼:“这不应该找他们人间的官府吗?找神仙有什么用?”
“这不是有降妖除魔的吗?”程璧从里头抽出一张,“粮仓失窃,有老鼠精作怪。”
“……”灵曜嘴角抽搐,抱拳佩服:“程璧仙君……真是把好杀牛刀。”
不过说起来,赤鹿山怎么什么差事都接?灵曜看着那一张比一张奇葩的愿纸,“我记得咱们山门不是跟赤鹿山关系不和吗?”
是不和,也不知道怪谁。程璧白了罪魁祸首灵曜一眼:“谁说不和了?你省心一些,咱们山门跟谁都能和。”“唉?你这是什么?”程璧看到灵曜腰上缀了两只金铃铛,铃片是莲花,精致非常。
“?”这干他什么事?灵曜不解这话由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离赤鹿山远一些吗?他抢回自己的金铃,“忘了,兴许是流落凡间那八十年,哪个人间红颜送我的,好看吧?”
上回赤鹿山法会他酒吃多了不慎掉入凡间,醉生梦死八十年,期间种种全是囫囵。
程璧很不耐烦他这模样,仔细瞧了两眼,觉得那金铃上面有法力加持过,心说还敢提那八十年,忍着扇他几巴掌的欲望,“这不像是人间的东西。”
“啊……那兴许是哪家仙子送我的,记不得了。”
程璧摇摇头无语。
跟程璧在人间收拾乱七八糟的祈愿十多天,灵曜终于熬不住溜之大吉,走之前不忘给程璧留了一封信,说自己去临阵磨枪,黄杨道场再见,气的程璧破口大骂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哼哧哼哧接着捉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