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紧握住她的手:“以前你担心我的时候,我是如何对待你的?”
黎瑶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一下子脸色就难看起来。
谢无极不需要回答,就抓着她的手来到丹田之处,试图给她安心的方法。
“拿走它,就算我出意外,也不会令你的计划失败。”谢无极目光灼灼,热切到了诡异的程度,“靠别人就是将决定权交给别人,你肯定喜欢靠自己,不是吗?”
……说得可太对了,黎瑶一直都是靠自己,哪怕最喜欢谢无极的时候,除了初来乍到在墙外遇险的时候,也从未想过靠谢无极来得到什么。
“所以你得拿走,不必觉得有什么负担,这是我欠你的。”
他像是要让她心安理得,按住她的手就要掏出金丹,黎瑶使劲挣开了。
“你得搞清楚一件事。”黎瑶冷静地后撤,看了看有些发红的手腕淡漠道,“我的确想要变强,但也不会用剖人金丹这种方式。我既然不想把决定权交给别人,自然也不希望你替我决定要不要用你的金丹。”
谢无极愣了一下,显然是没预料到真的有人可以抗拒一夜成为天下第一的诱惑。
他落在黎瑶身上的视线沉重而晦暗。
“我并不比你们任何人差,假以时日,我能堂堂正正站在和你们对等的位置上,至于现在……”
黎瑶扫了扫谢无极惊叹的样子,厌恶道:“你自己处理好自己。”
谢无极没有要疗伤和处理自己的样子。他个子很高,躺在床榻上有些拘束,于是站了起来,衣衫不整的样子另有分落拓风流之意。
“你又要去找他了吗?”
他站在黑暗里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就像是斥责出去鬼混的妻子。
黎瑶噎了一下,随即瞪回来:“你没资格打探我的行踪。”
谢无极脸上没什么表情,黎瑶有些想念闻叶那里的烛光。也不知为什么,明明修为到她这个高度,不可能被光线限制视物了,但她还是看不太清谢无极的脸。
在这样的模糊和不确定之下,黎瑶再次开口:“你之前有句话说的也不妥。”
谢无极似乎挑了一下眉。
黎瑶慢慢道:“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
“或者说,从始至终,你也不欠我什么,是你救了我的命,哪怕后来很多时候我也负气地想过,当初何不干脆死在墙外,但可以熬到今天,我也没再那么想过了。”
黎瑶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半开的窗外朦胧的月色:“活着很好,我现在还是想要活着。过往种种就算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这次闻家的事情结束,我们就分道扬镳,没有谁欠谁。”
她不恨他,不觉得他亏欠她,乍一听似乎是不错的结果。
可哪怕对感情之事不擅长如谢无极,这会儿也能意识到,这分明是要和他彻底断了的意思。
连亏欠都不允许他亏欠了,代表什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谢无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静静地在黑暗里看着她。
哪怕黎瑶熟悉了他的目光,也还是有些不适应地摩挲了一下手臂。
这一晚很多人都休息不好,除却闻叶和谢无极这里,准备婚礼的闻家人也是一样。
还活着的闻家人里大部分都不知道那一夜在中心城发生的事,他们只知道老祖要娶无极道君的妹妹,那个看起来很不温顺,不适合做大家主母的人。
老祖修习无情道,这样一个女子着实不太适合成为他的道侣,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接受。
可虽然接受,不代表他们不会想着再将婚事完善一下。
“听闻她身份挑明之前,是以无极道君爱慕者的身份留在独世宫的,这样的身份,也不知与道君是否……”
话没能说下去就被人按住了,按住的人表情示意隔墙有耳,那人不禁叹了口气。
“在自己家中都不能安心说话,这种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等无极道君与三小姐成婚后离开,自然就到头了。”
“我看不然。”最开始的人皱眉道,“那谢琬瞧着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哪里会是老祖的良配?她若是不安分……”
“这还不好说?你看这是什么。”
一个普普通通的白瓷瓶递过来,那人打开一闻,明明什么味道都没闻到,却头昏脑涨,浑身酸软。
“这是——!”
“这东西可是有市无价,有了它还怕那谢琬不安分?她只有躺在床上给老祖当个炉顶的份儿!闻家绝不容许她来发号施令,胡乱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