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就容易多想,她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渡无回的问题,她的媚术竟然会没用!
周遭多了几个背着包袱赶路的过客,几十余人策马而过。落颜儿原先直挺挺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如同一只捕捉不到猎物的狐狸,失败归家,整个人蔫了。
走到午时过三刻,落颜儿走得脚疼,肚子也饿,好不容易能够遇上一家面摊子,她如似生根,停在面摊的前面怎么也挪不动道了。
渡无回跟上来,皱眉看向她。
她摸了摸肚子,声音柔柔可怜:“我饿了,想吃碗面再走,成么?”
“成啊,怎么不成。”面摊子的大婶边代替回答,边手脚利落的给他们擦干净了一张桌子。
“这位郎君,娘子饿了,你得懂得照顾人,不然那么好看的娘子跑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们不是!”落颜儿偷偷瞄了渡无回一眼,渡无回的脸色黑过大婶那个锅的锅底,她急忙澄清,“大婶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两人互看的眼神冷淡没温度,且只说过一句话,竟都能误会成夫妻关系,这简直比她媚术失效这件事还要匪夷所思。
“是吗?”大婶尴尬笑笑,“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我看你俩挺登对的,刚才姑娘你还在跟这位公子撒娇,就以为……”
“撒娇?”落颜儿自己都没意识到。
大婶笑着打趣过:“是我听错了,姑娘声音本来就娇,跟我说话都跟能掐出蜜似的,差点叫我心一软就说出这碗面不收钱的话来了,可是我家那口子还躺在床上等药呢,这能卖一碗是一碗,姑娘可莫怪啊。这位公子要么?”
大婶嘴甜又机灵,手上已经把面煮起。
落颜儿谨慎扯了扯渡无回的衣角:“大婶做都做了,家里还有个病了的丈夫呢,我就吃一碗,很快的。”
渡无回瞥了她一眼,坐到另一张桌子上:“我不用。”
“好嘞。”大婶很快端了碗热乎乎的面条上来。
面摊左右没有其它的邻居,专门开在偏僻的地方招待过路的人。正巧这个时候没什么生意,大婶用襜衣擦了擦手,和落颜儿聊起了天,好奇道:
“那姑娘和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兄妹?”
他俩这关系说出来会把人吓到,解释起来又麻烦,落颜儿干脆点头承认。
“难怪,都长得这般好看。姑娘今年芳龄几许?可有婚配?”
芳龄三百,比你还大。
落颜儿抓紧吃一口面:“没呢,大婶觉得我有多大?”
“你这年纪顶多不过十六七,”大婶送了盘花生给渡无回,对于两兄妹为何要分开坐没多问,可能以为是吵架了,回坐到落颜儿的对面,“怎么还没定人家?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你别怪大婶多管闲事啊,大婶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你这年纪和条件挑一挑是应该的,但可别挑太久了,这再好的花,过了花期,可就没人理会了。”
人间的女子,才十来岁就要许配人家,半大的孩子逼着要学做相夫教子,一点都不自在。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活法,落颜儿不予置评,顺着大婶的话聊下去:“那大婶做生意的时候,客人中如果有合适的,麻烦帮我留意一下。”
“好啊,”大婶热心道,“那姑娘想找个什么样的?”
找个什么样的?
虽说只是没下文的闲话,落颜儿还是认真想了想。她指着背对着自己的渡无回,小声道:“长他那般好看的,但是性格要好,性格不好我可受不了。”
“找长你哥这样的可难比登天,”大婶笑道,“不过性格好的多得是,姑娘可得想得通透些,这长得好看总有看腻的一天,可这性格好,两人往后才好一起过日子不是。”
“那长得不好看,我连一天日子都不想过,如何谈往后?”
“也是。”大婶一顿,爽朗笑出声。
“落颜儿。”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将笑声打断。
落颜儿看向渡无回,他的手指不断点在桌面,说明耐心已然到了极限。她捧起碗,胡乱塞几口:“大婶不说了,我们赶时间。”
“哦哦,好,大婶给你留意着,等你下次来。”
日头正盛,毒辣辣的,落颜儿久不适应那么强烈的阳光,见面摊放着把油纸伞,临走前,一并将油纸伞买了下来。
她打着伞走在前面带路,吃饱了人懒散,不知不觉步子慢了下来,这样的速度,即便渡无回有意落在后面,两人的距离也近了不少。
“下次?”
渡无回冷不防出声,吓了落颜儿一跳:“啊,没、没下次么?名单上的人很多,说不定期间我还能再路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