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洺的恒息剑毫不留情地刺过来。
她不甘!瞪着那把刺过来的剑,一眨不眨:“煊洺,我等你下地府!”
剑面在眼前投出一道刺眼光芒,落颜儿眯了眯眼,用虚弱的气声,近似无声道:“乐安,对不起。”
死不瞑目太难看,落颜儿还是闭上了眼,想着若是有谁可怜她,愿意帮她收一下尸身,至少还能配得上“红颜薄命”四个字。
恒息剑刺破了心口的衣服,千钧一发间,一道凌厉的声音出现,落颜儿感受到有什么从她的身前掠过,她微睁开眼,见一条黑色的鞭子缠绕住恒息剑的剑身,不让它前进分毫。
落颜儿瞬间落了泪,声音委屈:“大人。”
渡无回扯开了煊洺的剑,挡在落颜儿的面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煊洺稳住手中的剑:“阁下是?”
渡无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你把她伤了这样。”
不是疑问,是陈述。
煊洺没有否认:“我和颜儿之间有一些误会,阁下不了解实情,还是不要插手好。”
“误会?”渡无回摸着鞭子,“你们之间恩怨与我无关,但我要用的鱼饵,必须完整才能钓得到鱼。”
渡无回的眼底闪过杀意,他挥着鞭子,逼得对方节节后退。
煊洺用剑挡在前面,接住鞭子猛烈的攻击,因愣了片刻差点被打到:“你是地府阎王。”
鞭子灌着风声狠厉十足,渡无回冷冷启口:“不想被活活抽离魂魄,就给我滚。”
高贵的温润公子怎能落荒而逃,只是他现在双腿受了伤,不是渡无回的对手。幸得这附近并没有其他的人,煊洺衡量利弊,决定暂时撤退:“阁下既与颜儿相识,但愿能好好劝劝颜儿,我不想与她为敌,希望她能先放下过去的怨恨,到元若山与我好好谈谈,倘若她是真心相谈,煊某愿意随时见她,告辞。”
煊洺御剑飞走,青衣飘飘,不失风度。
渡无回收回鞭子,看着落颜儿拧起了眉。落颜儿连手动一下都难,她费力扯住渡无回的下摆,声音极弱,叫人时听得清,时听不清:“大……人,锁、锁灵袋,带……我去找……医……,我很轻……”
落颜儿话没说完昏了过去。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昏迷,她无法再支撑人身,变成了小狐狸身形。
小狐狸原先的毛发莹白漂亮,现在却是浑身的血混着泥土,那叫一个惨不惹睹。
渡无回把她抱在了怀中,手心运转灵力……
不知睡了多久,落颜儿醒来,朦胧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地府,直到她看清了熟悉的房间,吸了两口气,才有了实感。
活着的实感。
这里是昌陵城内的城隍庙,这间房便是她睡了两个夜晚的房间。她坐起身,动作比她预想的要灵活许多,神奇的是,她竟感受不到一丝来自伤口的痛感。
她先是掀开衣服查看腹部中的那一剑,再摸了摸肋骨、肩膀、光滑的脸和脖子,全部好全,不留伤口。
落颜儿随意套上鞋子,走了出去。渡无回在批阅公文,房门没关。她头低垂,两手搓揉着:“谢谢大人替我疗伤。”
“嗯。”渡无回头都没抬。
她又道:“那日我不是故意要找人为难大人,只是被仇恨冲昏了脑,一时失了理智,希望大人莫怪。”
渡无回默默不语,样子专心。
落颜儿呆站了会儿,开口道:“那我便不打扰大人了了。”
她关门只关了一半,就坐于门前的石阶上,头埋于膝盖,打不起精神。
她沉思着,如果想要拿回尾巴,就得先杀了煊洺,可是杀煊洺需要灵力,恢复灵力就得先拿回尾巴,拿回尾巴就得先杀了煊洺……她这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怎么都难解。
“可恶!”落颜儿锤了下自己的大腿。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想报仇?”
“嗯?大人。”落颜儿仰起头。
渡无回坐到落颜儿的身边,隔了些距离:“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是不是一定要报仇?”
“是,”落颜儿厌恶道,“尾巴放在他身上,我恶心!”
“我可以借灵力给你。”
落颜儿绝对以为自己幻听了,一时睁大了眼不知作何反应。
渡无回淡声道:“作为交换,我需要你把你知道全都写下来。”
渡无回指得是重生之人的信息,落颜儿心动不过半响,脑袋聋拉了下来:“大人,我跟你不一样,他们大都与我相识,多少有个几面之交,我不能为了个人的恩怨就去出卖他们。”
渡无回起身走了。
落颜儿同时割舍不下那么好的机会,急忙扑上去抱住渡无回的大腿:“大人,我们打个商量,打个商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