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徊儿要吃什么,娘亲给你做好不好?”楚夫人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我这做娘亲的,怎么会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记得呢。”
楚夫人还要敲自己的脑袋,渡无回挡了下来,道:“我不挑,什么都吃。”
“就算什么都吃,也会有比较喜欢吃的,这样,我多做几样,这次肯定记得。”楚夫人要下厨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劝不动,楚锡守只好亲自去看着,象征性让她打打下手。
菜做好,自然而然,四个人在平静的氛围之下,第一次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楚夫人不断往渡无回的碗里夹食物:“这个好吃,尝尝看喜不喜欢,喜欢娘亲下次再给你做。”
饶是渡无回不需要吃东西,也是夹什么吃什么,不做拒绝。
他吃的慢条斯理,楚夫人夹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渡无回面前的碗堆积成了小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落颜儿趁楚夫人低头的期间,悄悄从渡无回的碗里夹了块肉过自己这边,帮忙解决,谁知一不小心,被抓了个正着。
楚夫人才分出注意力到她身上,眼神茫然,显然是不记得她了:“姑娘,你是谁,为何会和我们坐在一起?”
楚锡守察觉到了渡无回对他们态度上的转变,初见面时,他的身上带着一份疏远淡漠,对于清露的靠近,不说抗拒,但显然会有几分不悦。出去一趟回来,那份浅浅的不悦消失了,甚至于,楚锡守能感觉到,渡无回看向清露的眼神,里面有故事。
他一直对渡无回身上那份特殊的亲切感感到好奇,从坐上饭桌起,他便忍不住用余光观察渡无回,闻言,他收回视线,向以往那样,耐心的一遍遍解释:“颜儿,这是颜儿,前两日你还把你最喜欢的手镯送给了她,记得么?”
手镯她有印象,楚夫人下意识瞥向落颜儿的手腕。
提到手镯,落颜儿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用手帕包好的手镯,这是刚才在等待的期间,渡无回帮忙取下来的:“楚夫人……”
楚夫人是渡无回的娘亲,称呼为“楚夫人”未免太有距离,想改口,便询问意见:“我平时唤楚叔一声叔,我能唤夫人一声姨么?”
落颜儿的长相偏媚,她的眼神却清澈灵动,声音又甜,很讨长辈喜欢,楚夫人看她合眼缘得很,爽快点点头:“当然可以。”
“楚姨,”落颜儿立即甜甜叫了声,后将镯子递还给楚夫人,“这镯子太贵重了,我没轻没重,容易弄坏,不能收。”
送出去哪有拿回来的道理,楚夫人轻轻推了回去:“拿着。”然后,她莫名其妙凑到落颜儿耳边,小声问了句:“你看我家徊儿怎么样,喜不喜欢?”
落颜儿偏头看了渡无回一眼,笑着点点头:“喜欢。”
楚夫人很满意这个答案,将手镯塞回落颜儿的手里握紧:“那你好好收着,收了,日后便要做我楚家的人了。”
“收着吧,”楚锡守帮忙劝道,“你收了,她开心,何况,你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一个镯子不算什么,就当是为了让我们都舒心些,收下吧。”
落颜儿犹豫不决,转去寻求渡无回的意见,见渡无回点点头,她同意收了下来。
镯子由楚夫人给落颜儿戴上,没过一会儿,落颜儿的面前,拥有了和渡无回同款堆满的小山。
……
白玉手镯,透过昏黄的烛光,显得晶莹剔透。
落颜儿躺在床上,手抬至半空,欣赏这支刚刚得到的手镯:“大人,楚姨说,我戴了这手镯,以后便是你们褚家的人了。”
“你不戴,也是。”渡无回牵住落颜儿戴手镯的那只手,在她的手腕处如蜻蜓点水般亲了口。
即便渡无回在今日一整日的表现中,装作不动声色的模样,落颜儿也知道,那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夜就能消化完毕,她翻身改了个趴做的姿势,手肘支撑着头部抬高,想和渡无回多说说话,不想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大人,你是如何知道真相的,光凭我的尾巴?”
落颜儿的尾巴是证实渡无回心中怀疑的一个点,具体的细节是在他跃下屋顶后,审问了莫邪方知。
莫邪私自隐瞒真相,自动请罚,现在正在地府思过。
渡无回闭上眼睛,藏住快要控制不住的朦胧眼眶:“为了我,你只剩下最后一条尾巴。”
“不仅仅是因为大人,”落颜儿吻上渡无回的眼睛,“大人,你睁开眼看着我,在我面前你不用压抑自己,你可以哭、可以恨、可以怕,什么都可以。”
落颜儿不催,静静地等着渡无回睁开眼,将他所有的脆弱,不做保留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奖励地亲了亲渡无回的唇瓣,继续道:“我曾与慢姨说过,尾巴于我、于我身边的人来说,是拖累,它会给我,给我身边所有人,招来源源不断的祸端,我很庆幸,庆幸能够用它解决大人的困境,庆幸能够救下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