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说什么骗我?”秋寄很绝情,“妖孽,今日你必死无疑!”
长剑出鞘,秋寄挥剑,毫不留情刺向百锦,衣袂飘飘,于动作间晃动。
观战的落颜儿不明所以:“大人,秋寄为何对百锦的态度转化那么大?你看他,恨不得一剑杀了百锦。”
“你有猜到了什么?”渡无回问。
落颜儿不太确定道:“她不是百锦?”
渡无回:“不仅不是百锦,她还杀了百锦,秋寄不会对她手软。”
落颜儿诧异:“那、那大人这是在纵容秋寄报私仇?”
渡无回默了片刻,道:“仇恨,向来只有亲自了结,才会舍得放下,秋寄可以选,他会有他该承受的果。”
剑芒与树藤交锋,秋寄和百锦缠斗经久,高下难分、胜负难定,身上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渡无回和落颜儿漠然不动地看着,不插手。
泥地的沙子如石落水花般激起,灌进来的风声呼啸着愤怒,秋寄下腰避开百锦的攻击,嘴里念着口诀,剑柄上的符文亮起黄色的光芒。
秋寄忽然发力,不要命般冲向百锦,惨叫声嚎破天际,秋寄砍断百锦的藤条,百锦断了一只手,绿色的血似汁液流出。
树妖具有生长能力,断了的手可以长回,但沾了秋寄鲜血的断手长不回来。
百锦嘶吼:“秋寄!我与你不共戴天!”
她欲再斗,却败于少了一只手,没几招,便捂着胸口,躺倒在地上,被秋寄拿剑抵住了脖子。
秋寄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即把百锦大卸八块:“是你杀了她,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百锦姣好的面容笑得癫狂,笑声着透着绝望:“没想到啊,藏了七年,终究走到了头。”
她仰头望向秋寄,威胁道:“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你便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死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开口,”渡无回走近,“周家的人正在附近找你,还是引他们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不要!”百锦慌了,“不能让我相公知道我是妖,不可以!”
“你倒是情深,”落颜儿有很多疑团等着解答,“说吧,你是如何附上百锦的身,真名叫什么?”
百锦痴心妄想的想要讲条件:“我说了,你们能不能绕过我一命?”
“你犯下滔天罪行,还妄想活命?”落颜儿讪笑一声,反过来威胁百锦,“行啊,你若是觉得黄泉路上太寂寞了,我这就去把你儿子绑来陪你。”
“别,”百锦神色骤崩,屈服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别把我的儿子扯进来,我说,我说。”
百锦闭眼深呼吸,细道:“我叫阿瑾,木槿花的瑾。”
“七年前,我在一名修仙弟子手下重伤,躲进了周府化回真身养伤,相公那时经常会坐在我树下想事情。”
“周府突然出现了一棵树,府中的人都道不吉利,要把我给砍了,是相公拦了下来,说是这棵树有灵,它选择了周府,代表周府是为钟灵毓秀之地。”
“他救了你,所以你思慕上了他?”落颜儿道。
阿瑾的神色浮现出一丝蜜意:“我养好了伤,化作人形去找他,想与他共结连理,”她的神色顿变阴鸷,“可那修仙弟子非不肯放过我,口里满口仁义,说什么人妖殊途,妖不该出现在人间。”
“他把我杀了,我成了鬼徘徊在周府,进不能进,走不想走,你们知道,我有多想能时时陪着相公的身边么?”
听阿瑾讲了一大堆,也没听到这件事和百锦的关联,秋寄将剑刃抵得更紧,没了耐心:“你什么时候盯上的百锦,如何能附上她的身?”
阿瑾流血不断,脸色苍白,声音轻飘飘,望着秋寄道:“我一开始盯上的是你啊,你是不是妖杀得太多,以至于忘了,那个满口仁义的修仙弟子就是你啊。”
阿瑾瞋目切齿道:“你杀了我,这些不都是你该得的报应嘛?”
阿瑾死后,她的魂魄不肯下地府,时而飘在周府的周围等着见周少爷一面,时而她会飘去找秋寄,意图报仇雪恨。
也是在那时,她注意到了秋寄的娘子——百锦,百锦身上的阳气很弱,弱到百锦可以轻易附上她的身,然后在伪装成百锦与秋寄共榻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挖掉秋寄的心。
落颜儿费解:“百锦身上的阳气为什么会很弱?”
“为什么?”阿瑾讥嘲,“因为她命不久矣,肚子里还怀了一个死胎。”
“不可能,”秋寄浑身变得僵硬,坚称,“百锦不是妖,她的身上没有半点妖气。”
“她身上当然没有妖气,她为了你,生生挖去了自己的妖丹,弄得人不人妖不妖,寿命只剩短短几年,”阿瑾痛快大笑,“秋寄,你一生痛恨妖,却爱上了妖,知道这件事的滋味可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