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女生一脸失望地回去了。
等那个女生离开后,池珮玉喝了口咖啡,煞有介事地点评道:“看来将见面地址选在这里有失妥当。”
“什么叫有失妥当?”陆星泽不怀好意地说,“老牛也不是不能吃嫩草,铁树还能开花呢,不用在这里装。”
连池珮玉这么能言善辩都居然被他噎了一下,沉默了。
不过只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神色如常地笑着开口:“好了,咖啡也喝的差不多了,现在让我们聊一些正经的话题吧。”
陆星泽垂眸看了眼面前杯子里一口没动的咖啡,觉得这人实在是不会讲话。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池珮玉说,“陆星泽,你的母亲曾和你介绍过你的生父吗?”
生父?多新鲜的说法。
“你是说丁婉那个情人?”陆星泽满不在乎地说,“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
哦,他这话说得也不算准确,或许是有听说过的。
具体在什么时候呢?
在丁婉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回到家痛骂他跟他亲爹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贱人的时候,在丁婉掐着他的脖子删他耳光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再早出生几年,这样她就可以到他爸那边去要更多钱的时候。
陆星泽从丁婉的只言片语中一点点勾勒描画出那个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一面的男人。
丁婉说他的五官像他,他便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在脑海里刻画,丁婉说他们的薄情寡义、人面兽心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便在长相相似的基础上再加上冷血的性格。
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父亲的形象在他心底成型。
也许是丁婉对自己被无情抛弃的怨念,他从没在她口中听到有关那人的一句好话,因而陆星泽同样本能地憎恶自己的亲生父亲。
也许在陆星泽很小的时候,他确实因为母亲的漠视与虐待对父亲这么一个缺席的角色产生过丁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人都会长大,没有谁会一辈子天真,也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父亲这个角色,既然在他饱受痛苦的前二十年人生中都没有露面过哪怕一次的话,那么自此之后也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迟来的深情,狗都不要。
“那么或许我们应该从头开始介绍了。”
池珮玉似乎并不意外,他直视着陆星泽的双眼,声音仍然非常平静,“你的父亲是峻森集团的董事长,裴岭。”
陆星泽毫无表示,像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池珮玉继续说,“考虑到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峻森集团,我在这里列举几个峻森旗下比较有名的企业。”
“观合医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味新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和森特服饰股份有限公司。”
他报出的几家公司名都远超有名的范畴,这几个公司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家喻户晓、如雷贯耳的程度。
换做其他人,现在可能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些公司无论单拎哪一家出来,都有着在行业内难以撼动的地位。更别说是这些全部加在一起了。
陆星泽意味不明地说:“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我痛哭流涕地跪下道歉?还是说这些只是你用来谈判的筹码?”
“你多虑了,我只是想让你对现状有一个具体的了解罢了。”
池珮玉平静地说,“我注意到你刚才提到了‘情人’二字,说明你也清楚你的母亲,也就是丁婉小姐与裴总原来的关系是见不得人的,而众所周知,裴总已与安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安妙可结婚,婚姻门当户对,双方家庭都认可。”
“因为你的出现是个意外,加上你母亲之前的一些做法过于偏激,所以裴总原本并不打算认可你。”
陆星泽敏锐地捕捉到“打算”二字。
“但是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状况。我们前不久才得知,由于流产过一次,安小姐身体受损,短期内不具备受孕能力。”
“所以裴总希望见你一面。”
陆星泽听明白了,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头上了。
他嘲讽一笑,说:“所以我那不负责任的爹怕自己从此断子绝孙,而家里又有皇位要继承,所以要认我回去是吗?”
池珮玉很沉得住气,他面色不变,冷静道:“是的,裴总是抱着诚意来的,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考虑什么?”陆星泽撑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反问,“他这十九年以来管过我吗?关心过我吗?他是以什么身份见我?父亲?能不能别恶心我了。”
陆星泽不加掩饰的恶劣态度令池珮玉脸色微变,但他很快就回想起裴岭交代他的话,清了清嗓子,微笑道:“你可以开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