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雅是最知道江清野不喜欢应酬阿姨们的,偏偏把人叫到家里来,抓着他看了下午的麻将,还要求他跟她们一起去吃饭。
“等下吃饭的时候,多给阿姨们布菜添茶,听到了吗?”方清雅淡声道。
江清野冷笑道:“你让她们坐着等,看我会不会去服侍她们。”
“看来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车了。”方清雅悠悠道。
江清野一整个下午都在看她们打麻将,早就没了耐心,他紧了紧牙,骂道:“妈的,你是不是有病啊?”
“江清野,你说话对我放尊重点,我是你妈。”方清雅厉声道,“我提醒了你多少次,偏偏不听,那就别怪我用强制手段了。”
江清野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的气像是飞速膨胀的气球,无奈胸腔韧性太强,炸不开,只能生生憋下去。
以至于这气憋到南一面前的时候,江清野已经到一个再不发泄就要原地爆炸的程度了,他一把把南一房间门给关上,两三步便走到了南一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吓得南一手里的笔掉到地上,手腕和眼睛瞬间就红了一圈。
“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问你干什么,告状有意思吗?”江清野冷着声音低喝道。
“什么告状啊?我什么都没说。”
江清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把人从椅子上整个给拉了起来,被撞到桌子上的腹部隐隐有些发痛,南一瞬间就掉了眼泪,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她也跟着情绪激动起来,开始抽抽噎噎哭,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驳。
“我、我什么……我根本就没说,而且,而且谁让你,是谁让你去玩的?”
纵着眼泪的脸颊看起来小巧苍白,一双眸像是高洁雪中的两株鲜艳的梅,娇滴滴地掉着眼泪。
哭,又是哭,江清野都有些烦躁她的眼泪,态度更是恶劣。
“你到底是觉得自己有什么身份来管我啊?”
他又凶,手上的动作又没个分寸,攥得南一生疼,被扯着往前靠的姿势抵着肚子,非常难受,南一就这样被吊着挨训,越哭越崩溃。
“你他妈的别哭了。”江清野磨了磨牙,发狠般把她松开往外一推,南一踉踉跄跄地掉回椅子上,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江清野看,鼻子和眉头都皱得紧紧的,瘪起来的嘴看着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江清野深吸了一口气,训道:“你还哭,我车都没了,我还没哭呢。”
南一委屈地嚷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跑到我妈面前去嚼舌根,我妈会知道?”
南一猛吸了吸堵住的鼻子,眼泪糊了一脸。
“我没跟她说。”
江清野却是难缠得很,目光冷淡疏离,问道:“你看我信你吗?”
南一气不过,瞪着他,可那眼睛又控制不住般流下眼泪来,这下倔强的样子看着就剩楚楚可怜了,江清野瞥开了视线,他紧攥了攥拳,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怎么这么能哭?能不能消停点?”
又爱哭,又招欺负,那不是自找的吗?
南一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的眼泪,哽咽道:“我没有。”
江清野都要被她气笑。
“你哭成这样,还说没有?”
南一胡乱擦了两把眼泪,眼圈红得像只兔子。
“我没有跟方阿姨告状。”
江清野盯着她看,哭过一次的人还是硬着语气,不愿意承认,他烦躁地滚了两下喉咙,粗声道:“去我房间拿卷子。”
又要帮他写作业?
南一又气又委屈,立马开口道:“你——”
“写不写?”江清野眼神凶得不行,盯着南一看,眼底满是威胁。
南一又想哭了,她鼻子发酸,生生忍下哭意之后,喉咙颤抖着开口:“那方阿姨又要发现了。”
“那又怎么样?”江清野满不在乎道。
气得不行的南一慢吞吞地起了身,不情不愿地朝江清野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她习惯性地停了下来,身后是房间的主人。
“进去。”
南一这才拧开了把手,她熟练地走到江清野的书桌前,拿到他的试卷,看了眼上面复杂的数学题,头大得不行。
“江清野,我叫你多少声,都没听见吗?”方清雅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门外,南一吓得手一抖,惊慌地抬头朝门口望去。
方清雅愣了一下,问:“南一,你怎么在这里?”
江清野靠在书柜边,一道不耐烦的视线投了过去。
“叫我干什么?”
“你快递到了,自己下楼去拿上来。”方清雅道。
江清野淡淡地哦了一声,穿过方清雅出门下楼。
南一尴尬地把江清野的书包放到书桌上,跟方清雅对视后,她抿了抿唇,视线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