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舟目光一沉:“难道昨晚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昨晚?她傻愣愣地盯着他。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斜斜地照进屋内,给秦羽的脸覆上一层柔软的光泽,让迷茫的神色透出一股单纯劲,还有点……诱人的天真。
陆延舟皱起眉,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语气很冲:“倒也不必摆出这副样子,我没有现在上你的想法。”
秦羽脸一白。她想起了昨晚的迷乱,心乱跳一气,嗓子像被掐住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陆延舟却从她水润的杏眼里莫名回到昨晚。
那个时候,秦羽吐得昏天黑地,连路都走不稳,只能由他扶进酒店房间。她靠在他的肩上,眼角湿润,亦有些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而陆延舟正是因为目睹了这么一副自虐虚弱的模样,才忍不住冷道:“决定招惹薛丛景,就没考虑过后果?”
可他没料到这句话竟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空气凝滞不过稍许,秦羽一巴掌挥过来:“你懂什么!”幸亏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被他精准拦下,可接下来,她的泪腺却仿佛因为这一下阻拦被突然炸开,很快就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以为我想去吗?可我又不是你!”秦羽嚎啕着,鼻涕眼泪全蹭到他的肩上,可她仍觉得不够,还妄图拿拳头接着捶,被他果断掰去身后摁住。
掌心下身体轻盈柔软,还能细品出微微凸起的脊梁骨,如今再次回想起来,陆延舟觉得自己大约是因为这些细腻的触感才鬼迷了心窍。
哭声在耳边一浪高过一浪,他心里便像压下一块块的石头,越发沉重不堪。等到所有不对劲的情绪积攒到一定临界值,那句话便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跟着他,不如跟我。”
秦羽的哭声渐渐弱了。
“还是说,你需要再想想?”
她抬起头,被泪水冲刷过的眼睛很亮,有委屈,也有些疑惑的专注,勾着他心脏不受控地倏然一紧。
就像现在。
陆延舟气息不稳地抽了下鼻子,喉结微动:“既然跟了我,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的其他条件。”他勉强退了一步。
可秦羽终于找回了神智,她震惊地指着自己:“你说——我跟你?!”
陆延舟不耐烦:“不然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告诉我是开玩笑吗?”
秦羽噌的一下站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她当时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
“其实我……”她想告诉陆延舟实话,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容岁,如此脸色,看得陆延舟自己觉察出不对劲:“秦羽?”
回答他的却是几下敲门声,魏金利的声音随之传来:“Eric,我们得走了。”
秦羽猛地回头,陆延舟已经站起来,一面系着袖口一面往外面走。
他仿佛打定主意不再投给秦羽哪怕一眼,但终究在手掌搭上门把手时微微偏过头,眼睛斜睨着,很轻地啧了声。
“我耐心有限,这周以内给我答复。”
而今天,已经是周五了。
秦羽直到回去租的房子里都没想明白怎么就扯了陆延舟下水,就算是昨晚她酒喝多了胡言乱语,陆延舟也明明可以完全不管。
他是脑子抽了还是真想包她?可前者暂且不提,后者才是真真正正的脑抽吧——以他的意思,他至少知道她秦羽和薛丛景有不小的牵连,就这样还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总不至于是被美色所惑……这才是最不可能的好吗!
秦羽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往自己脸上猛地一打。
啪!
清脆的声响把刚起床出来的程颐吓得顿时清醒:“你找虐吗?”
她手掌挤着脸颊慢慢往下,眼角和嘴角同时耷拉,硬是弄出张沙皮狗的脸型。
程颐不想和神经病废话,不过走几步又回过头:“昨晚几点回的?”
秦羽心里当的敲响一记警钟。
“以前都不见你这么关心我。”她小心翼翼地打趣。
“你以为我想?通宵写东西呢,三点睡过去的,那时候你好像还没回。”对方打了个哈欠去洗漱。
程颐心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玩虚的。秦羽放下心,不过片刻却弹起来,冲到卫生间哐哐敲门:“通宵写东西?你来活了?”
程颐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秦羽不满:“好消息怎么不早告诉我?”
“才定下来。不是说过吗,不到最终确定谁也不能告诉,不然会不灵的。”程颐打开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倒是你,解约进展得怎么样?”
这问题简直戳人肺管子。
秦羽闷闷地扁了下嘴,却听程颐又不淡定地哇了声:“卧槽中彩票了吗你?这么贵的衣服都舍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