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闲得无聊,栗柏在谨慎地开车,莫可琳在使劲浑身解数地骂空气,顾声好像已经睡着了,秦利帆则躺在靠背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堵车了...
—发不出消息
—你妹妹可爱吗,好想见见啊
—有点犯困了
—但是睡不着
—有点想知道你有没有再说些什么...
—其实是有点想见你了
她低着头一刻不停歇地发着,直到不知什么时候扭回头来的秦利帆极其短促地唤了她一声。
“什么?”她没有听清,怕吵醒顾声睡觉也没敢问得太大声。
秦利帆又歪过身子离她近了一些:“问你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多吧,还不确定。”
话题就这样终止,以含糊不清的回答,配合他摇摆不定的心。
这种场合并不适合说悄悄话,所以秦利帆低下头,将握在手里只是装样子用的英语单词书放下。
那急转弯完全狭窄的路面拥堵了多少车辆,直到下午四点,才跨过门槛,到达看起来也没多么好玩的地方。
水光殷殷,照的是临近落日的余晖。
天空一片湛蓝,连着绵延的山峰。
又确如秦利帆所言,出来就是为了游山玩水,再没其他更深远的意向。
所以顾声笑了笑:“可以去泛舟啊。”
下车后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晕车已经好了大半。
她一直是活泼的,只是不适应那种狭小又憋屈的空间,像是无数密集的白蚁在蚕食她总是跳脱的灵魂。
“说划船就好,还用什么泛舟啊。”秦利帆没忍住笑出声。
见那下边穿着红色救生服的年轻人撑着木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中间立了一面红旗的假山靠近。
穿着蓑衣戴着渔帽的不一定是船夫,但拿根木棍蹲坐在小板凳上摇摇晃晃看水的,一定是脑袋瓦特的泛舟人。
尹洱将出门时带的包揣在怀里,秦利帆在前撑杆方向,栗柏在后挑着浑水往她腿上淋。
不远处的漫水高台上一大堆人光着脚丫子在上面走。
秦利帆颇有几分嫌弃道:“咱这划的怕不就是人家的洗脚水。”
他有空调侃,但船技却是真不过关,引得在后边使蛮力的栗柏咬牙切齿的,简直想让中间的几个女生让开,拄着快有两米长的木棍去甩他一下。
秦利帆顽皮的天性不得以轻易更改,即便是这样无聊的划船活动,也偏要提起几分兴趣。
“我要去那块的假山上看看,冲冲冲!”
他大言不惭,等真到了假山附近,又被成堆的宽大水草拦住去路。
“不行,过不去。”栗柏残忍告诉他真相。
秦利帆轻叹一声后另辟蹊径:“可以从后边绕过去嘛。”
确实可以绕过去,那后边还飘了一个看起来陈旧、又着实遭殃的破木筏子呢。
“你干脆自己飘过去得了。”栗柏不想听他闷臭屁。
顾声也跟着应和:“这山也不好上吧,还不如去那块看看。”
她指了指被夕阳照射下显出人虚幻暗影的漫水高台。
秦利帆自然是无话可说,因为后方的栗柏早已对他的意见闻所未闻,操纵着木筏朝那方行去。
波波缓流,漂浮着几根不知是有多长的水草。
尹洱应景地掏出手机拍照,本想去一旁看看莫可琳动态,诧然瞪圆眼,才发现她正撅嘴开着美颜臭美自拍。
尹洱浅笑着没说话,但身后的栗柏还是注意到动静,毫不留情地拆穿。
这时候是莫可琳不愿了,不满哼气:“哎呀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嘛。”
她语气娇怪,虽说确实有些尴尬,但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也就不用像先前一般过多关注于躲藏。
举着手机大大方方地试过不同特效,还偏要拉着尹洱一起。
顾声在后半段路时动了想要试试的心思,让秦利帆去一旁休息,自己站于前方操纵方向。
到这会儿可是没了栗柏多嘴的机会。
也幸得顾声方向感优越、脑袋瓜也灵光,并没让秦利帆的上岸大计耽搁太长时间。
终于靠岸。
木筏摇晃两三下,尹洱赶忙抓紧一旁的铁杆护栏,眼见秦利帆纵身一跃,到达片石参差的下沿。
他迈着长腿进行了极短促的一阵攀岩,抵达高台,比执着于跃龙门的鲤鱼还要活跃。
浸了水后的小旗并没显得多么张扬。
在秦利帆以之为背景自拍一张之余,本靠岸的木筏被冲击的水流推向远方。
“走走走,干脆现在直接走得了。”栗柏笑着出馊主意。
“他还在上面拍照,笑死。”莫可琳道。
秦利帆根本不觉危机,对身后在密谋着干坏事的几人的计划充耳不闻。
尹洱也被引去注意,之后便见秦利帆扭回身后瞪大眼睛歪头,迈几步后蹲在边缘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