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帅(88)

这天傍晚,姞项玉从校场回到营房,手里拎着从伙房营拿的一叠胡饼和一大包肉干,正准备进屋,忽然听到有个人在后面叫他:“姞副帅请留步。”

姞项玉一回头,见是姒孟白,大咧咧笑道:“啊,姒公子,找我有事?”

姒孟白微微点头:“正是,不知副帅可有空么?”

姞项玉不明就里,挠挠头:“有,有,进屋说,进屋说。”

回来这两日,姒孟白一直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想找人问问,但想到姚章青跟着姜严著的日子浅,未必知道。而知意私下里性子孤僻冷傲,从不愿同旁人尤其男子多废一句口舌。

所以他想来想去,只有问姞项玉最合适。

姞项玉请他进了屋子,倒了两杯水,笑道:“正好我拿了吃的,来一起吃。”

姒孟白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来前刚吃过了。”

姞项玉也不推让,把胡饼和肉干放在桌上打开,坐下来拿出一张饼咬了一口,问道:“公子找我什么事?”

姒孟白又抿了一口水,问道:“副帅可知道,神风是谁?”

姞项玉不听则已,一听到登时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连嘴里的饼也忘了嚼,半晌刚要说话,却忘了嘴里还有吃的,一口气没换上来,呛得直咳嗽。

姒孟白忙将他面前的水拿起来递给他,他一口饮尽,缓解了咳嗽,一脸严肃地问他道:“公子从哪里听来?”

姒孟白也不隐瞒:“从姜帅梦中所语得来。”

姞项玉听了一愣,但他知道姜严著一向待姒孟白如座上宾,又常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西军军饷都要靠他,知道她二人关系不一般。

只得微微叹道:“公子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

姞项玉想了一想,他所知道的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在蜀军有些年头的人,也都知道这事。

于是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下,缓缓说道:“神风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本名嬴华风,原是蜀军飞隼营的千户。”

姒孟白喃喃自语道:“飞隼…雕枭…”

姞项玉点点头:“嗯,他们飞隼营和我们雕枭营时常配合出任务,我们做侦查的,他们深入敌后,是细作。”

“此人如今还在蜀军?”

“他死了,三年前,被见微杀了。”

姒孟白一惊:“是怎么回事?”

姞项玉叹了口气:“那年神风出任务,身份暴露被扣押在敌营,见微本来是去参与营救的,但因他伤势太重难以行动,原本营救队伍已经撤退,但见微半路折返。趁着雨夜里敌方巡营松懈,她躲在密林里,隔着五百步开外,一箭穿喉,把人给杀了。

“当时带队的是中军营的副帅,那人见她把营救对象杀了,当即将她押回了我们大营,当晚禀报给嬴都护,因为这事,见微被扣在督察营审查了一个月。后来嬴都护做主,将她放出来了,后面几年虽然她名义上还是雕枭营的千户,但一切军中事务都交给了副将,她在军中坐了三年冷板凳,才退军回京参加武举。”

姒孟白听他说完这番话,沉默良久,又问道:“为什么她原本都走了,还要折返回来杀人?”

姞项玉耸了耸肩:“怕他泄露军机呗,当时神风已受了酷刑,万一撑不住泄露了一星半点,全军都得受影响。”他又咬了口饼,接着说道:“我跟着见微也有七八年了,深知她为人,若非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这样做,毕竟她跟神风的关系…”

姞项玉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若是换了我,被折磨得就剩一口气了,我也希望能有人给我来个痛快。”

姒孟白又想起她在梦中哭泣的情形,心中难过,可能她确实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

他们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姒孟白站起身来:“天色不早,我告辞了。”

姞项玉也站了起来:“诶?这就走了?”

姒孟白连连说着:“副帅留步”,离开了姞项玉的营房。

**

这天,姜严著伤已大好,她在日常操练结束后,命所有千户及以上将领,到她在校场的大帐内集合。

这帐子不大,几十个人几乎站满,姜严著坐在北面当中,笑道:“今日叫大家过来也不为别的,只因许多营换了将领,我也得认认人。”

众人知道她指的是哈孜叛逃和他的一众副将亲随被处决之事,在场的还有不少人仍是哈孜旧日提拔的,听她这样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只听姜严著悠悠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现在站在这里就都是我的部下,我不问出处。以后一切事宜都依军法,不会叫你们中哪个人再因旧事而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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